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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六壬破魘
    眾人围聚在山洞深处,摇曳的火把將洞壁照得影影绰绰,四周瀰漫著一股令人窒息的紧张气息。那具腐尸静静躺在地上,周身忽地腾起阵阵黑雾,腐肉如同破碎的枯叶般簌簌剥落,露出一副森然白骨。白骨在火把的映照下泛著幽冷的光,眼眶中陡然燃起两点幽绿鬼火,紧接著,喉间发出犹如砂砾摩擦般的低吼:“还我命来——”这声音仿佛带著一股无形的力量,震得眾人耳鼓生疼,在山洞內久久迴荡,让人寒毛直竖。
    霎时间,阴风呼啸著席捲而来,洞壁仿佛被这股邪恶的力量侵蚀,渗出腥臭的血水,那刺鼻的气味瀰漫在整个山洞,钻进眾人的鼻腔,令人几欲作呕。黑雾如一条条活灵活现的蛇,扭动著身躯缠向眾人,好似要將他们拖入无尽的黑暗深渊。
    “不好,这是尸魘,大家小心!”秦劲大声厉喝,声音中带著前所未有的紧张与警惕。他深知这尸魘是由山洞中含冤而死、怨念极深的尸体所化,擅长魂魄攻击,极为难缠。
    话音刚落,身旁的衙役们便纷纷倒地,面色青白如纸,双眼紧闭,显然魂魄已被这尸魘的力量搅乱,陷入了昏迷。唯有张仪騫身躯微微一震,额间那道火纹若隱若现,微微闪烁著奇异的光芒。他心中暗自警惕,想要抵抗这股力量,却发现自己的意识也在逐渐模糊。原来,张仪騫虽身怀大圣妖魂,但这尸魘的攻击太过突然和强大,大圣妖魂也未能及时完全护住他的魂魄,不过好在大圣妖魂自行甦醒,让他还保留著一丝清明,於是他佯装继续昏迷,眯著眼睛观察著周围的情况。
    那尸魘似乎察觉到眾人的抵抗,双爪猛地一扬,洞中骤然浮现出无数冤魂幻象。断头商贾们的头颅在脖颈处摇晃,鲜血如泉涌般喷出;剖腹妇人的腹部敞开,臟器外露,面容扭曲痛苦;啼哭婴孩们的哭声尖锐刺耳,在山洞中迴荡,仿佛要撕裂眾人的耳膜。这些冤魂的悽厉嚎叫声如潮水般涌来,刺入耳膜,秦劲只觉头痛欲裂,仿佛有无数根针在扎著他的脑袋。他的脚步踉蹌,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退去。
    但秦劲毕竟是经验丰富的不良人,他深知此时不能慌乱。在这危急关头,他咬咬牙,猛地扯开衣襟,露出怀中一方青铜太乙六壬盘。这太乙六壬盘乃是不良人代代相传的法宝,盘面刻满了神秘的星斗符篆,仿佛蕴含著天地间的神秘力量,中心嵌著一张特殊的魂叶。
    “太乙敕令,魂叶镇邪!“秦劲咬破指尖在太乙六壬盘上疾书,青铜罗盘上的二十八宿次第亮起。瞬间,盘面光芒大放,那张魂叶闪烁著耀眼的金光,缓缓从盘中抽出。
    魂叶落地,瞬间化作一头赤鬃金睛的辟邪神兽。辟邪乃古代传说中专门克制魂魄类怪物的神兽,它威风凛凛,兽吼如雷,声浪在山洞中滚滚传开,震得眾人耳鼓生疼。它张开血盆大口,露出锋利的獠牙,利爪撕开黑雾,如同一道金色的闪电,直扑尸魘而去。
    那尸魘见辟邪神兽扑来,愤怒地咆哮著,周身的黑雾更加浓烈地翻滚起来。它双爪舞动,无数黑色的魂链从指尖射出,如同毒蟒般绞向辟邪神兽。这些魂链带著强大的怨念,所到之处,空气仿佛都被撕裂,发出“滋滋”的声响。
    辟邪神兽毫不畏惧,它身形灵活,左躲右闪,避开了大部分魂链的攻击。偶尔有几条魂链击中它的身体,却只能在它坚硬的皮毛上留下几道浅浅的痕跡。它瞅准时机,猛地一跃,向著尸魘扑去,一口咬住了尸魘的手臂。尸魘吃痛,发出一声悽厉的惨叫,另一只手拼命地抓向辟邪神兽。
    秦劲趁著尸魘被辟邪神兽牵制的时机,口中急速诵念咒语:“天罡正气,破煞除邪!”只见他手中的太乙六壬盘光芒更盛,一道道金色的符文从盘中飞出,射向尸魘。符文所到之处,黑雾纷纷消散,那尸魘似乎受到了极大的克制,行动变得迟缓起来。
    尸魘察觉到秦劲才是最大的威胁,它奋力挣脱辟邪神兽的撕咬,转身向著秦劲扑来。它张开血盆大口,喷出一股黑色的瘴气,这瘴气中蕴含著强烈的魂魄腐蚀之力,一旦吸入,魂魄將会受到更严重的伤害。秦劲见状,迅速將太乙六壬盘举在身前,口中念道:“太乙六壬,护我周全!”太乙六壬盘光芒大放,一道道金色的符文从盘中飞出,形成一个金色的光罩,將秦劲笼罩其中。黑色瘴气碰到光罩,如同冰雪遇到烈日,瞬间消散。
    辟邪神兽趁此机会,再次发起攻击。它绕到尸魘身后,猛地一爪拍向尸魘的后背。尸魘被这一击打得向前踉蹌几步,秦劲看准时机,將太乙六壬盘高高举起,借北斗星位引下一道紫雷:“天罡破煞!”一道紫雷从天而降,直直地劈向尸魘。尸魘躲避不及,被紫雷击中,发出一声震天动地的惨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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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辟邪神兽和秦劲的合力攻击下,尸魘的力量逐渐减弱,它的身体开始变得虚幻,仿佛隨时都会消散。但它仍在做著最后的挣扎,疯狂地挥舞著双爪,试图做困兽之斗。
    “哼,看你还能挣扎到几时!”秦劲冷哼一声,再次催动太乙六壬盘。辟邪神兽也像是感受到了主人的决心,它全身的毛髮竖起,发出一声怒吼,向著尸魘衝去。
    最终,在辟邪神兽的致命一扑和秦劲的强大法术攻击下,尸魘发出一声绝望的嘶吼,彻底消散在空气中,唯留一枚漆黑骨珠滚落尘土。
    洞中阴气骤散。秦劲喘息未定,忽听身后传来少年嬉笑:“秦大哥这手『槐叶变老虎』可比西市杂耍精彩多了!”回头一看,张仪騫翘腿坐在石上,指尖转著那枚骨珠,右眼金焰灼灼,儼然早醒了。
    秦劲脸色一僵:“你小子装晕偷师?”
    “哪能啊!”张仪騫跳下石台,勾住秦劲肩膀挤眉弄眼,“我这是『大圣梦中授法,睁眼便见神仙』!你这六壬盘比孙猴子的金箍棒还唬人,教教我唄?回头我拿黄耳的狗毛跟你换咒诀——”
    “去去去!”秦劲一把拍开他爪子,笑骂,“不良人的法术是『小葱拌豆腐——一清二白』,传內不传外!倒是你……”他眯眼打量张仪騫额间火纹,“方才魘鬼的怨气近不得你身,莫非真如传闻所言,你胎里带了妖仙魂魄?”
    张仪騫嬉皮笑脸岔开话头:“哎,秦大哥看这骨珠!据说,怨气凝珠者可炼『阴兵符』,咱不如拿去跟城隍庙老道换烧鸡……”话音未落,秦劲已夺过骨珠,一脚踹向他屁股:“换你个头!”
    唯张仪騫揉著屁股嘀咕:“小气,改天我让黄耳叼走你裤腰带……”
    张仪騫见秦劲態度坚决,知道再怎么磨也没用,只好作罢。他眼珠一转,又说道:“秦大哥,那你给我讲讲你这太乙六壬盘唄,总可以吧?这玩意儿也太厉害了,刚刚那只神兽到底啥来头呀?”
    秦劲一边整理著衣服,一边说道:“这太乙六壬盘可是我们不良人的宝贝,里面的学问大著呢,一时半会儿也跟你说不清楚。那辟邪神兽是根据古籍记载,用特殊方法封印在魂叶里的,专门用来对付这些魂魄类的怪物。”
    张仪騫眼睛放光,好奇地追问:“什么古籍呀?快跟我说说!”
    秦劲白了他一眼:“你小子问题还真多。等以后有机会再说,现在先办正事。”说著,秦劲並指在六壬盘上快速勾勒出一个忘字诀,口中念念有词:“太乙忘形,诸念皆空!”只见太乙六壬盘上射出一道道青光,如灵动的丝线般精准扫向眾人眉心。当光点接触到衙役们的身体瞬间,便如水滴融入大海般悄然融入其中。这些青光像是拥有意识一般,在眾人的脑海中迅速编织起一道无形却坚实的遗忘屏障,將他们昏迷前遭遇尸魘以及秦劲施展法术等离奇场景的记忆,统统阻隔在外,让那些可怕又神秘的画面渐渐在眾人脑海中模糊、消散。
    完成这一切后,秦劲开始在脑海中构思一个合理的解释。此时,洞外天光微亮,晨曦透过洞口的缝隙洒进山洞,带来一丝光明和温暖。秦劲深吸一口气,然后大声喊道:“大家醒醒!快醒醒!”他一边喊,一边轻轻摇晃著衙役们的身体。
    衙役们陆续转醒,他们揉著脑袋,眼神中还带著迷茫和疑惑。“刚刚……刚刚发生什么了?我怎么感觉脑袋昏昏沉沉的。”一个衙役皱著眉头,努力回忆著。
    “是啊,我好像记得我们在追踪什么,然后突然就没了意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另一个衙役附和道,脸上满是困惑。
    秦劲清了清嗓子,神色镇定地说道:“大家別慌,听我解释。咱们在这山洞里,不小心闯入了一处充满瘴气的地方。这瘴气是由山洞里长期腐烂的动植物產生的,里面含有一些能让人產生幻觉、头晕目眩的成分。我们吸入之后,就一个个晕过去了。幸亏后来起了一阵大风,把瘴气吹散了,咱们才醒过来。”
    衙役们听了秦劲的话,脸上露出疑惑的神情。“真的是这样吗?可我怎么感觉好像经歷了一些很可怕的事情,却又想不起来了。”一个衙役半信半疑地说道。
    秦劲点点头,继续说道:“这是因为瘴气的作用,它不仅能让人晕倒,还会干扰我们的记忆。你们感觉可怕,可能是在晕倒前吸入瘴气后產生的幻觉,但具体是什么,现在也不必深究了。大家只要知道,我们已经安全了,这就够了。”
    张仪騫在一旁也配合著说道:“秦大哥说得对,我以前听说过有些山林中的山洞会有瘴气。我们这次也算是运气不好,不小心碰上了。不过好在大家都没事,这才是最重要的。”
    衙役们听了两人的解释,心中的疑惑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对瘴气的警惕。“原来是这样,那我们以后可得小心了。”一个衙役说道。
    秦劲看著眾人,神色严肃地说道:“大家先別慌,都过来看看这具尸体。咱们现在基本能断定李立有杀人行为,但这具尸体的身份至关重要,咱们现在得確认一下,这具尸体是不是杨崇义。”眾人听闻,纷纷围了过来,看著地上那具腐尸,脸上露出惊恐和疑惑的神情。
    一个衙役皱著眉头,捂著鼻子说道:“这尸体都烂成这样了,咋认啊?”
    秦劲蹲下身子,仔细端详著尸体,说道:“虽然尸体腐烂严重,但还是能找到一些特徵的。大家都仔细找找,看看有没有能证明他身份的东西。”
    张仪騫也凑了过来,说道:“秦大哥说得对,说不定死者身上会有什么物件能帮我们確认身份。”
    眾人开始在尸体周围和身上仔细搜寻,找了半天,却一无所获。
    秦劲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说道:“看来光靠我们在这儿辨认不行,这尸体损毁太严重了。咱们把尸体带回县衙,让仵作仔细勘验一番,他经验丰富,说不定能从尸体上找到线索確认身份。”
    衙役们虽然面露难色,但还是听从了秦劲的安排。他们找来了一块布,小心翼翼地將尸体包裹起来,准备带回县衙。
    张仪騫一边帮忙,一边在心里想著:“李立杀人的事算是有了眉目,可这具尸体又给案件添了新的谜团。希望仵作能从尸体上找到关键线索,让真相快点大白。要是真能確认这就是杨崇义,那这案子离水落石出就不远了。可要是確认不是,那又该从哪儿找突破口呢?”
    一切准备妥当后,眾人带著尸体,拖著疲惫的身子,缓缓离开山洞,朝著县衙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