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偶感风寒or落水!
江府。
长亭。
浅溪簌石,泠泠作响。
石几上摆着一壶清茶,甘香沁脾。
江昭、盛纮二人相对而坐。
江怀瑾手端蜜水,牵着小狗,不时跑来跑去。
小一些的江珣,笑盈盈的跟着哥哥走。
除了两个不知世事的小孩,以及淡淡的流水声,长亭处竟是有种难言的压抑。
锦笼吐焰,光影斑驳,映照着江昭的一半脸庞。
隐隐约约,让人察觉不出其心中喜怒。
盛纮端着茶水,微低着头,不敢直视女婿。
一种难言的重担,死死的压着他。
甚至,就连喘息也异常困难。
半响,江昭端起清茶,抿了一口。
“岳父,何故惶恐不安?”
盛纮心头忐忑,低着头,不敢作声。
无声的压力,令他背生冷汗,坐立难安。
江昭瞥了一眼:“沉默寡言,解决不了问题,不知岳父有没有什么要对小婿说的?”
“贤,贤婿。”盛纮试探性的说道:“墨儿摔倒,梁晗扶了一下,的确是有伤风化。”
涉及门风,盛纮不免心存侥幸。
相比起通奸,扶一下简直不值一提。
“不是扶一下的事吧?”
江昭深深的望了一眼。
盛纮身子一颤。
完犊子!
女儿通奸,他能怎么说?
“岳父何故汗如雨下?”江昭三问。
盛纮擦了擦汗水,就要出声解释,江昭却缓缓起身。
一掏,竟是从袖口掏出一道白绫。
“擦擦吧。”
白绫,递了过去。
盛纮心头一惊,腿脚不自主的发软,浑身失去了力气。
“贤婿。”
仅是一刹那,盛纮汗水长淌,手脚发颤,半滑落地,呈半跪姿态。
“华儿是好孩子!”
“贤婿——”盛纮就连说话的力气是少了不少,艰难道:“这都怪我。”
“我并非嫡子,而是庶子,自小不受重视,常常受到老父亲的宠妾欺辱。
如此,考上功名,成家立业,为官一方,时常念及幼时经历,生怕庶子、庶女重蹈覆辙,遭到不公待遇,便额外给予了些许关注。”
盛纮老泪纵横,解释道:“怎料,一不小心就偏心过甚,自小受到宠妾欺辱的我,竟是养出了宠妾。”
“小妾骄纵,不甘让墨儿嫁于耕读传家的举子,暗自打起了歪主意,酿成了大祸。”
说着,盛纮悔恨道:“可除了墨兰,余下的几个都是好孩子。长柏读书成器,为人正直,这一点贤婿是知道的啊!”
“贤婿,华儿从小就在苦寒之地长大,乖巧懂事,与你成亲之时,墨兰、如兰、明兰都才五六岁呢!”
盛纮瘫软着身子,眼眶通红。
江昭瞥了一眼。
盛纮的几句话,还算是有水平。
自言是庶子出身,主要就是解释为何宠妾灭妻,从而引出盛墨兰受到“骄纵”,唯她一人被小妾教坏,酿下大错。
说盛长柏,则是证明盛氏门风端正,养得出性子正直的孩子。
最终,则是为长女盛华兰说话,苦寒之地长大,与人为妻之时,几个妹妹都才五六岁,足以证明没有养歪。
几句话,没有一句是废话。
而且,竟然还颇为情真意切,让人能察觉到真诚。
“贤婿,华儿还为你生下了怀瑾和珣儿啊!”
盛纮擦着泪水,目光通红,断断续续的说话。
他是生怕江昭起了灭妻的心思。
“华儿已为我孕有二子,夫妻和睦,自是不会受墨兰影响。”
“不过,墨兰和林氏究竟如何处置,究竟是落水还是偶感风寒,就得岳父决意。”
说着,白绫一丢。
举步生风,江昭大步走开。
盛纮手捧白绫,身子止不住的颤抖。
“外祖父,地上凉,起来歇息吧。”
江怀瑾、江珣二人牵着小狗,上前关怀道。
盛纮点头,尽量彰显外祖父的慈祥。
半响,抻着石几起身,盛纮紧握白绫,一步一步,向外走去。
正堂。
盛华兰着浅蓝云锦衫,默默沏茶。
本来,这事她是有意尽快解决,不让丈夫知晓。
没办法,谁也不敢保证丈夫知晓了究竟会是什么态度。
通奸,这个行径太恶劣了。
结果,江昭竟是罕见的问了她关于墨兰的内情。
这一来,她也唯有如实相告。
江昭端着清茶,无声摇头。
其实,宠妾一事,并不稀奇。
不过,宠妾酿成大祸的,就比较少见。
依盛纮的性子,若非他推一把,盛纮还真就有可能让梁晗提亲。
可惜,这种做法太过优柔寡断,注定后患无穷。
惹一次大祸,就可能惹两次大祸。
一旦让盛墨兰借此尝到了甜头,鬼知道日后会不会再惹什么祸事?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官人。”盛华兰轻唤了一声,心有忧虑。
江昭牵起妻子小手,安抚道:“无碍。”
“让梁晗从军,丢个八品官位封口就行。”
“届时,让他入边一年半载,娘子辟谣,慢慢也就没人说什么。”
墨兰私通,一些人捕风捉影,说是“搂搂抱抱”,一经辟谣,两个主人公,一个病逝,一个入边为官,低调一段时日,自然没人提这些事情。
盛华兰点点头,向外望去,暗自一叹。
日后,还是得少与几个妹妹来往。
前有明兰与小公爷,闹得风风雨雨,后有墨兰通奸,试图逼婚。
若非她已诞下两个孩子,主母之位稳固,夫妻二人一向相濡以沫,相敬如宾,连续来这么两次大的节奏,她还真就不一定扛得住。
真坑啊!
盛府,寿安堂。
盛老太太、王若弗、盛长柏、盛长枫、盛如兰、盛明兰、海氏齐聚一堂,面色都有些难堪。
其中,以盛如兰和海氏为其最。
盛如兰已经定下亲事,处在走流程的阶段。
如今,墨兰猛的来了一次狠活。
要是舆论控制得好,处理得及时,那对她的影响可能就微乎其微。
可要是处理不给力,那她也就不必嫁人了,干脆得入道观做姑子。
海氏一叹:“大姐夫让公爹去品茶,还是等公爹的消息吧。”
谁成想,堂堂清流门第,活竟然这么多呢?
堂内,甚是沉默。
半响,一人大步入内。
“官人!”
“父亲!”
“公爹!”
几人相继起身行礼。
盛纮没说什么,默默摊开了白绫。
过了几日。
盛墨兰脖有勒痕,不幸落水。
林氏悲痛欲绝,痛哭许久,不幸偶感风寒。
梁晗与人定了亲,起了搞事业的心思,就此入边充军。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