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摔倒，和他有关。”楚厉揉了揉眉心。
    他没瞒著程晚，將事情说了一遍。
    程晚放下手机，“你说他故意撒的珠子？”
    楚厉揉著眉心，疲惫得厉害，“已经报警处理了。”
    程晚沉默下来，楚厉会报警，让她意外。
    她的印象里，只要秦云舒一哭，他就能为她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却原来，也有能拒绝她的时候吗？
    “你捨得？”她这样问著。
    楚厉靠在椅背上，情话自然而然脱口而出。
    “为你，自然什么都捨得。”
    程晚淡淡的道：“但是为了秦云舒，你连我和孩子都捨得。”
    本来温馨的气氛瞬间凝滯。
    程晚看著窗外。
    她感激楚厉救了温平安，可也仅仅只是感激罢了。
    毕竟他救人，本质上是交易。
    想到肚子里的孩子，她下意识伸手抚著小腹。
    那里，孕育著一个生命。
    迎接他的，是衣食无忧的未来，却唯独没有爱。
    这个孩子，到底……
    她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没有注意到身边的男人將她的表情全都看在眼里。
    本就深邃的眸子里含著点凉意。
    楚厉是了解程晚的，纵然开始的三年，她披著秦星晚身份，扮演著柔弱的角色，但其实骨子里有著叛逆的因子。
    一开始知道怀孕，她是想打掉那个孩子的，但是为了温平安，她答应留下孩子。
    如今温平安有温老夫人护著。
    她……是想反悔吗？
    事情似乎逐渐在脱离他的掌控。
    他驀然伸手程晚柔软的手掌。
    “在想什么？”
    程晚回神，將手抽回来，轻声道：“在想平安。”
    她撒了谎。
    她不想让楚厉知道自己还存著不要孩子的打算。
    楚厉心口微涩，他知道她撒谎，但没有拆穿。
    快到北城別墅，老爷子来了电话，叫他们去老宅吃饭。
    程晚不想去的，她如今身份尷尬，去了不好。
    楚厉却不这样觉得，他大掌落在程晚小腹上，柔声道：“爷爷很喜欢这个孩子。”
    楚家还是楚老爷子做主，他喜欢这个孩子，意味著这个孩子会有更加灿烂的未来。
    程晚心情复杂。
    若是孩子留下来，自然有一个一片坦途的未来最好。
    只是……
    她还在犹豫著。
    车子开去了老宅。
    秦奶奶的死给了楚老爷子很大的打击，更加苍老，说话也没有之前中气十足了。
    他看程晚的目光里，多少带著些偏爱。
    楚夫人坐在沙发上，身边跟著一个五大三粗的女佣人，是楚老爷子派来监视她的。
    这几天，她过得很难受。
    有一肚子的委屈。
    看到楚厉，立刻上前，“阿厉。”
    目光落到程晚身上，却是直接给了个白眼。
    “阿厉，妈知道错了，你能不能让妈回去住啊。”
    楚夫人真的要疯了，走到哪里，身边都跟著一个人形监视器，简直像坐牢。
    她后悔了。
    后悔自己当初没计划好，让程晚搅了局。
    否则，此时她儿子已经和程明珠结婚了。
    都怪程晚，那点事大家心照不宣就好，非要叫来楚老爷子。
    楚厉一眼看穿楚夫人的想法，没什么感情，“您给她道歉。”
    楚夫人差点尖叫起来，“你……”
    她压低了声音，恨恨地道：“我是你妈，你叫我给她道歉？你疯了吧你。”
    这简直就是羞辱。
    她怎么肯答应。
    程晚已经找了个位置坐下。
    楚厉走到程晚身边，揽住她的肩膀，保护的意味十足。
    楚夫人气得快要晕过去。
    饭桌上，楚老爷子当著所有人的面，宣布要將自己手里百分之五的股份转给程晚肚子里的孩子。
    “这是阿厉的第一个孩子，是楚家的长孙。”楚老爷子目光慈爱的看著程晚。
    这是他准备给秦奶奶的，但秦奶奶突然走了，这份礼物他决定送给程晚和她的孩子。
    楚夫人第一个反对，“不行。”
    她不明白，程晚到底有什么好，楚厉不肯放手也就算了，楚老爷子又是为她出头又是送股份的。
    要知道她现在都只有百分之二的股份。
    他们是要把程晚捧到她头上去吗？
    楚老爷子只是淡淡地瞟了眼楚夫人，“你没资格反对。”
    程晚本来想说不要的，可看楚夫人那副样子，她忽然就不想拒绝了。
    楚夫人捏紧了筷子，“她都和阿厉离婚了，更没资格拿股份。”
    楚老爷子皱眉，“復婚就好了。”
    楚夫人倒吸一口凉气，“当初您可是非要他们离婚的。”
    楚老爷子被质问弄得很没面子。
    早知道会造成今天这种局面，他说什么也不会让楚厉离婚。
    楚夫人红了眼睛，“你们要让程晚爬到我头上来，休想。”
    “她肚子里是阿厉的孩子，就凭这一点，她就该得这个股份。”楚老爷子没眼看儿媳妇嫉妒的样子。
    楚夫人更气了。
    “谁知道她肚子里是谁的，再说只要阿厉愿意，孩子多的是，就她金贵，与眾不同吗？”
    “妈。”楚厉神情不太好。
    他妈说话实在是口不择言。
    楚夫人坐了回去，胸口起伏著。
    程晚放下碗筷，没有丝毫拿到股份的激动，平静地道：“我不要。”
    她不要股份。
    肚子里的孩子，她还在考虑是否要留下。
    就算是留下，也和楚家没关係。
    楚厉眼眸沉了沉，他知道她在想著划清界限的事。
    可他不愿。
    “爷爷给孩子的见面礼，收下吧。”他劝著。
    顺手给程晚夹了一块排骨，“多吃点。”
    程晚没动那块排骨，她只看著楚厉，格外的讽刺。
    他是觉得有了股份，她就会留下这个孩子吗？
    楚厉眼神有些沉，她不想沾染楚家一分一毫，是为了走得乾脆。
    楚夫人更不高兴了，她指著程晚骂道：“这里没有你挑三拣四的份儿。”
    程晚得到百分之五的股份她不愿意，但是程晚拒绝，她更不乐意。
    弄得好像她还看不上这百分之五的股份似的。
    什么东西，真是的。
    程晚无语。
    楚夫人想了想，对楚老爷子道：“还有，云舒也是您的孙女，您可要一碗水端平，程晚有的，她也得有。”
    噁心人，谁不会似的。
    果然，楚老爷子的脸色不好看了。
    “她怎么能和晚晚比。”
    “晚晚肚子里是我楚家的孩子，她有什么用？”
    楚老爷子可不喜欢秦云舒。
    可是秦云舒刺激了秦奶妈，才让秦奶奶去世的。
    他心里不舒服，骂著楚厉，“都是你，当初非要把她塞给我。”
    怪噁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