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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2章 锦囊
    清晨的阳光透过纱帐,洒进殿中,带著几分冰凉的清辉。
    耶律燕回坐在温泉浴池中,水汽氤氳,掩去她面上的神情。
    昨夜的动盪,直到天明前方才渐渐平息。那封信,她一遍遍看过,直至烛火燃尽,眼睛酸涩,心头翻涌难定。
    她甚至失眠。
    可此刻,泡在热水中,仿佛洗去了夜里的躁乱,她终於恢復了几分冷静。
    她闭上眼,任由蒸汽浸润肌肤,脑中缓缓梳理昨夜的念头。
    ——那封信,不可否认,击中了她心底最隱秘的角落。
    她不止一次想过復仇。也不止一次在寂静的夜里,梦见自己登上那张宝座,俯瞰群臣,让那双手曾经满是鲜血的兄长,跪倒在脚下,血债血偿。
    可这终究只是埋在心里的念想。她不敢说,不敢想得太真切。
    因为她明白,一旦露出破绽,等待她的只有灭顶之灾。
    萧寧的那封信,却赤裸裸地挑明了这一切。
    他像一只鹰,俯瞰著她所有的心思。
    昨夜,她几度想烧掉信,却终究没能下手。
    她知道,那封信,已在她心底留下了烙印。
    哪怕她假装忘记,假装无动於衷,那些字句仍会在她心中,像火一样烧著。
    她深吸一口气,抬手抚过额角。
    “萧寧……”
    她低声吐出这个名字,眼神微冷。
    “你以为,一纸信,就能让我甘心为你所用么?”
    水波荡漾,她的眼眸中渐渐恢復了冰冷与克制。
    ——
    殿外,鸟雀惊飞。
    没多久,侍女脚步匆匆进来,低声稟报:“公主,街市里……又有新消息传来。”
    耶律燕回睁开眼,神色淡淡:“什么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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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侍女低著头,声音带著几分颤抖:“说……陛下已经攻破了燕门。大尧最后一道屏障,也……失守了。”
    “什么?”
    耶律燕回身子一震,猛地从水中站起,激起大片水。
    她脸上水珠滚落,却顾不得拭去,冷声喝问:“你说什么?!”
    侍女被嚇得跪下,战战兢兢道:“街上都在传,说三王率三十万大军,破了燕门。如今北境已尽入陛下掌中,大尧……大尧已是危在旦夕。百姓都在说,用不了多久,大尧就会彻底灭亡,成为我大疆的国土了……”
    声音未落,殿中一片死寂。
    耶律燕回胸口剧烈起伏,脸色瞬间苍白。
    “燕门……亡了?”
    她喃喃低语,眼神里闪过难以置信的光。
    燕门。
    那是大尧北境的最后一道屏障。歷代守將用血与骨筑起的天险。
    多少次大战,都未曾真正溃破。
    可如今……竟在耶律丹泽手下失守?
    “这……”
    她手指微颤,缓缓攥紧,胸口涌上一股复杂到极点的情绪。
    既有震惊,又有一种说不清的压抑。
    她缓缓坐下,唇角勾起一丝冷笑。
    “原来如此。”
    “原来,萧寧昨夜写信……不过是因为,燕门已亡,大尧走到了绝境。”
    她眼神越发冰冷,轻轻將手指扣在案几上。
    “呵……所以,他才会给我写那封信。什么女皇帝,什么復仇,不过是临死前的挣扎。”
    “他不过是想拉我下水,做他的救命稻草。”
    她的声音低沉而冷冽,像是要將心中残余的动摇彻底驱散。
    ——是了。
    若大尧尚有余力,他怎会在这个时刻,忽然寄来一封信?
    偏偏就在燕门失陷之后,信件抵达自己手中。
    这一切,岂不是说明,他已无路可走?
    “他想借我。”
    “借我对三哥的恨。”
    “借我在皇族残存的身份。”
    “甚至……借我去搅乱大疆朝局,为他换取一丝生机。”
    耶律燕回眼神冷厉,唇角浮起一抹讥讽。
    “笑话。”
    “一个快要灭亡的君主,也敢妄图借我之手翻盘?”
    她轻轻摇头,心口却涌上一股复杂情绪。
    昨夜的信,几乎令她心神震盪。
    可此刻,隨著“燕门已亡”的消息传来,她忽然觉得,那封信……或许不过是最后的求生手段。
    “大尧……已经亡了。”
    “亡国之君,还能兴风作浪么?”
    她喃喃自语,眼神逐渐恢復了冷静。
    ——
    殿中,气氛凝固。
    侍女低著头,不敢多言。
    耶律燕回却缓缓闭上眼,长长吐出一口气。
    “我差点,被他蛊惑了。”
    “差一点,就真信了他的话。”
    “幸好……”
    她低声冷笑,眼神重新变得锋锐。
    “幸好有这消息,让我认清现实。”
    她站起身来,身姿修长挺拔,气度凌厉。
    “燕门已亡,大尧走向覆灭。萧寧啊萧寧,你不过是临死挣扎,妄图把我拖下水。”
    “可惜,我不会上当。”
    她的声音,冷冽如冰,仿佛斩断了昨夜的犹疑与动摇。
    ——
    可即便如此,她心头深处,仍有一丝微不可察的刺痛。
    她知道,那封信里的字句,已经刻在她心底。
    无论她如何否认,如何压抑,那两个词仍会不断浮现。
    ——女皇帝。
    ——復仇。
    她咬紧牙关,强行压下那股念头。
    “不是时候。”
    她在心中告诉自己。
    “现在不是时候。”
    “三哥未尝败绩,大尧正一步步崩溃。此刻若妄动,只会送命。”
    “我要忍。”
    “要等。”
    “等到那一天……”
    她眸光一凛,心头杀机闪烁。
    “等到三哥露出破绽,我再出手。”
    “到那时,不论是萧寧,还是任何人……都不过是棋子。”
    她轻轻吐出一口气,身姿恢復了往日的优雅与镇定。
    “来人。”
    “將昨夜那封信,收好。锁进匣子里,不许任何人触碰。”
    “是。”侍女低声应下。
    耶律燕回负手而立,望向窗外的天光,眸中光芒深沉。
    “萧寧。”
    “你自以为聪明,以为能挑动我。”
    “可惜……你已经没有机会了。”
    她声音低冷,却带著一丝复杂的意味。
    ——
    阳光洒落,王城渐渐喧囂起来。
    街头巷尾,皆在传颂耶律丹泽的赫赫战功。
    “大尧亡矣”的呼声,像浪潮般涌来。
    而殿中,耶律燕回静静立著,心头暗暗发誓。
    “你让我动摇过一次。”
    “可第二次,我不会再犯。”
    她眼神冷冽,似乎已经重新封闭心扉,將昨夜的所有涌动与动摇,都掩埋在无尽的深宫之中。
    然而,她心底某个角落,却仍有火苗,在不受控制地燃烧。
    那火,名为——“不甘”。
    午后阳光,斜斜地照在王城的石板街上。
    街头喧囂,酒楼茶肆人来人往,车马不绝。
    耶律燕回並未乘华贵的车驾,只带了两名侍女、两名护卫,装作寻常贵女模样,走进了城中一家酒楼。
    她素来心思縝密,不喜在宫中长久停留。那重重宫墙,反倒像牢笼,让她透不过气来。偶尔出宫吃顿饭,看一看城中百姓的模样,倒能让她心境平和几分。
    酒楼二层临窗的雅间,摆放著雕木桌,桌上碟盏整齐。耶律燕回坐下,吩咐侍女点了几样菜餚,便静静地举目远眺街景。
    街下熙熙攘攘,行人议论纷纷,无非是“大尧败亡”“三王神威”的话题。她听得耳中,却不显分毫情绪,只偶尔冷冷一笑。
    忽然,一声低吟自楼角传来。
    那声音清越,带著说不尽的风骨与锋锐。
    “烈火焚宫闕,孤影泣残星。若问长空志,谁人敢称王?”
    诗句落下,酒楼里许多客人只是笑言“又有酸秀才做诗”,並未在意。
    可耶律燕回心口,却陡然一震。
    她转过头,循声望去,只见楼角一处,坐著一名灰衣客。
    那人身形消瘦,面容半隱在阴影之中,手中端著一壶酒,仿佛只是自斟自饮。
    可那一首诗,却如刀锋般直直切入她心底。
    烈火焚宫闕,孤影泣残星。
    这八字,不正是她这些年来的真实写照?
    她心底微颤,却面上不显分毫,只轻轻敲了敲桌面。
    “去,把那人请来。”
    侍女领命而去。
    不多时,灰衣客缓步走到她桌前,微微作揖,神情平静:“多有冒昧。”
    耶律燕回目光冷冷,淡淡道:“既然来了,坐吧。”
    灰衣客不推辞,径直坐下,抬眼望向她。那双眼眸深邃如渊,带著莫测的光。
    “公主殿下。”
    他开口,声音低沉,却一字一句,仿佛在敲击心弦。
    “信的事情,思考得如何了?”
    轰。
    耶律燕回只觉脑中一声炸响,指尖险些將茶杯捏碎。
    她霍然抬头,目光冷厉,死死盯著眼前之人。
    这人……竟敢在大庭广眾之下,当面提起那封信?!
    “你……好大的胆子!”
    她声音冰冷,几乎是咬著牙一字一句吐出。
    灰衣客却不以为意,嘴角浮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殿下不必担心。”
    他低声道,神色篤定无比:“此处,早已被布下眼线。不会有你三哥的耳目。”
    “这里,是大尧皇帝萧寧的根据地。”
    “在此,你大可放心。”
    耶律燕回心口猛然一震,瞳孔骤缩。
    萧寧的……根据地?
    在大疆境內?
    她几乎难以置信。
    ——这人,到底是谁?
    他怎敢说出这等话?
    更重要的是……这可能么?
    萧寧竟能在大疆王城中,布下自己的势力?
    若真如此,那三哥掌控的大疆,岂不是暗藏漏洞?
    她呼吸急促,几乎要露出震惊之色。
    可下一刻,她猛然咬牙,將所有情绪死死压住,冷笑开口:
    “荒谬。”
    “你以为,几句空言,便能让我信你?”
    她猛地起身,气势陡然凌厉,目光如刀。
    “来人!”
    “將此人押下!”
    她声音冷冽,宛如利剑出鞘。
    “大胆狂徒,竟敢在王城散布谣言,妄议皇族!依律当斩!”
    灰衣客却不动声色,只抬手轻抚酒盏,神色镇定自若,似乎早已预料到她的反应。
    他缓缓抬眼,目光与她直直相对,嘴角笑意更深。
    “殿下何必动怒?”
    “若我是妄人,怎会知道昨夜那封信的內容?”
    耶律燕回心头一凛,背脊一瞬间发凉。
    她死死攥紧手指,唇角却勾起一抹冷笑:“荒唐!”
    “信?什么信?我根本不知你在说什么。”
    “倒是你,口出狂言,妄称自己是他国细作。”
    “来人,拿下!”
    她声势凌厉,仿佛下一瞬就要將这人压进牢狱。
    灰衣客却哈哈一笑,眼神锋锐无比,声音低沉:
    “殿下——你是在狐假虎威么?”
    “若真无此信,为何你的心跳,此刻乱得如此?”
    话音如刀,直直斩入她心底。
    耶律燕回面色骤变,心口剧烈起伏。
    她咬紧牙关,冷声道:“放肆!”
    “来人,拿下!”
    耶律燕回声音冷冽,宛如冰刃,划破寂静。
    两名护卫闻声而动,刀柄出鞘,杀气森然地逼近那灰衣人。
    可那人並未动,仍端坐原地,神色安然。
    他只抬眼,淡淡一笑,轻声开口:“殿下,试探到此为止吧。”
    耶律燕回眸光一凝,手指微微停顿。
    灰衣人眼神如炬,继续道:
    “殿下心中所想,我已然知晓。既然昨夜那封信落在你手中,你又怎会真心愿意將我交给三王?殿下若真如此,便等於亲手撕碎了自己最后的机会。”
    他语气平静,字字如钉。
    侍女与护卫愕然抬头,望向耶律燕回,神色惶惧,不敢妄动。
    殿中一时死寂,只余呼吸声。
    良久,耶律燕回忽地冷笑一声,挥手止住护卫。
    “好胆。”
    她眸光凌厉,嘴角勾起一抹讥讽之色。
    “没想到,你倒也有几分定力。”
    “竟能在本宫面前,直言试探。”
    她的声音冷而锐,仿佛每个字都裹著霜锋。
    灰衣人仍旧不慌不忙,嘴角微抬。
    耶律燕回缓缓走近几步,直直盯著他,眼神森寒。
    “既然你说得如此篤定,那本宫也不妨实言。”
    她低声道,每一个字都仿佛从喉咙深处挤出:“不错,我是想要復仇。”
    “我想要三哥血债血偿,想要他跪倒在我脚下。”
    她眼神如火,仿佛燃烧著压抑已久的恨意。
    “我想要那张宝座,想要取而代之。”
    话落,空气瞬间凝固。
    灰衣人双目微闪,却不插言。
    耶律燕回深吸一口气,忽地又冷冷一笑。
    “但你若以为,我是傻子,那就大错特错了。”
    “復仇也好,夺位也罢,本宫要的从来不是空想,而是胜利。”
    她语气坚硬,声音带著金铁之意。
    “可你让我与萧寧合作?呵,燕门已亡,大尧早晚覆灭。”
    “我若投靠一个將死之人,不是自取灭亡么?”
    “同死人合作,可笑!”
    她步步逼近,眼神如刀锋般掠过灰衣人面庞。
    “你若真替那萧寧传话,告诉他一句:”
    “耶律燕回,虽恨入骨,却绝不会把自己的命,赌在一个亡国之君身上。”
    殿內鸦雀无声。
    侍女们屏息低头,生怕触动主子的怒火。
    灰衣人却在沉默半瞬后,忽地轻轻一笑。
    笑声低沉,带著几分莫测。
    “殿下言之有理。”
    他抬眼,目光却像利箭般穿透空气,直直落在她心口。
    “可殿下是否想过——如今所见,不过是表象。”
    耶律燕回眉头一挑,眸光骤冷。
    “表象?”
    “你是说,燕门之败,也是假的?”
    她冷笑出声,满是不信。
    灰衣人却只是摇头。
    “燕门確实已破,大尧確实危在旦夕。”
    “但……”
    他顿了顿,声音忽地压低,字字沉稳。
    “一切,都在陛下的掌控之中。”
    “殿下如今所见的『败』,或许,只是棋盘上的一步弃子。”
    耶律燕回心头一震,眼神瞬间凌厉。
    “荒谬!”
    “一个亡国之君,何来掌控?”
    灰衣人神情从容,目光不曾移开:“殿下,天下之棋,从来不止眼前一局。”
    “你所见的败,未必就是败。”
    “你所见的死,未必就是死。”
    “有时候,舍一城,得一国;失一步,却可换来全局之胜。”
    话音落下,殿內空气仿佛凝固。
    耶律燕回呼吸急促,心口微颤,却竭力压下。
    “你想动摇我?”
    她冷冷道,声音带著一丝颤意,“你以为,几句空话,便能让我相信?”
    灰衣人笑意更深,却不再多言。
    他只轻轻一拱手,低声吐出一句话:
    “殿下,陛下让你做的,並不是赌,而是看。”
    “看清棋局,看清未来。”
    “当那一刻来临,你自会明白。”
    灰衣人的声音落下,殿中陷入一瞬的死寂。
    空气里瀰漫著一股说不清的压迫感,仿佛连烛火都被这股无形的气息压得瑟缩。
    耶律燕回冷冷盯著眼前之人,眸光深沉,却未再开口。
    灰衣人却似毫不在意,她的冷厉与森寒並未让他退缩。相反,他神色淡定,袖袍一拂,从怀中缓缓取出一个锦囊。
    那锦囊,用暗红色丝线缝製,线脚紧密,竟没有半分鬆散。封口处还繫著一枚小小的铜铃,隨他指尖轻轻一晃,发出低沉的声响,仿佛在殿中空旷的空气里划开一道涟漪。
    “殿下。”
    灰衣人將锦囊平平放在案几之上,声音平稳而缓:
    “这一物,陛下命我亲手交予你。至於信不信,在於殿下自己。陛下只说过一句话——若你愿意,可以先看,再做判断。”
    耶律燕回盯著锦囊,眸色深沉。
    她並没有立刻伸手。
    她呼吸微微急促,指尖攥紧衣袖,心中隱隱浮现出昨夜那封信的字句。
    女皇帝。復仇。
    那已足够让她心绪翻涌。
    如今,这锦囊又摆在她面前——里面会是什么?
    一个答案?还是另一个陷阱?
    她沉默良久,忽然冷笑一声:“呵。”
    她抬手缓缓將锦囊握在手中,声音清冷:“不管你如何狡辩,大尧已失燕门,这是铁一样的事实。以亡国之势,还敢妄言全局,岂非痴人说梦?”
    说著,她手指一点点摩挲锦囊的布面,感受到那沉甸甸的质感,心口竟莫名沉重。
    “让我看看。”
    她低声喃喃,仿佛不仅是对灰衣人说,更是对自己。
    ——
    锦囊的封口被她一点点扯开。
    丝线绷紧,铜铃在指尖轻轻颤动,发出“叮”的一声清脆。那声响落在她耳中,竟像一记惊雷,让她心弦骤然一颤。
    她目光微沉,指尖缓缓探入,將里面的纸抽出。
    纸张带著淡淡的墨香,摺痕分明。她轻轻摊开,目光落在上面。
    只是匆匆一瞥,她整个人却猛地一震,眼眸骤然瞪大,呼吸瞬间紊乱。
    “这……”
    她喉咙微紧,几乎吐不出声音。
    片刻后,她失神般喃喃,声音低得几乎不可闻:
    “这般……妙计……”
    她的手微微颤抖,几乎要拿不稳纸张。
    她不敢置信地抬眼,直直盯向灰衣人,眼神中充满了震惊与疑惑。
    “这是……萧寧所出?!”
    她的声音终於带上了一丝颤意。
    ——
    殿內一瞬间陷入诡譎的寂静。
    侍女们低著头,呼吸都不敢过重。护卫更是僵立原地,连刀锋都在微微颤抖。
    灰衣人神情却依旧镇定,嘴角掛著似笑非笑的弧度。
    “正是。”
    他缓缓吐出两个字,仿佛压在她心口的巨石,瞬间又添了几分重量。
    ——
    耶律燕回怔怔地盯著锦囊中那张纸,胸口剧烈起伏。
    她从未想过,自己会在一个“亡国之君”的锦囊里,看到这等层次的谋划。
    若说昨夜的信是试探,是挑衅,是蛊惑。
    那今日的锦囊,却分明是一记惊雷,直击她心底最深处的顾虑与渴望。
    “这……”
    她喉咙乾涩,脑海中一时翻涌不息。
    若此计成……
    她甚至不敢往下想。
    那將意味著什么?
    意味著大尧或许未必真到穷途末路。
    意味著耶律丹泽未必真的稳操胜券。
    意味著她耶律燕回——或许真的有机会。
    可这怎可能?
    她拼命摇头,心口却依旧无法平静。
    “荒唐。”
    她冷冷吐出这两个字,似乎要用荒唐来否定一切,可她指尖的颤抖却出卖了內心。
    她不愿承认,可萧寧那看似绝境中的一招,却在她心口投下了一块重石,久久难以移开。
    她缓缓合上锦囊,將纸重新收好,神情冷厉,却带著掩不去的复杂。
    “即便如此,本宫也不会轻信。”
    她低声自语,目光冷冽:“萧寧……你到底是个笑话,还是一个真正的棋手?本宫,会亲眼看清。”
    话音落下,她挥手示意侍女收起锦囊,面色已恢復了往日的沉静与凌厉。
    可唯有她心底明白,那片刻的震动,已深深烙下痕跡,挥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