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长征的嘴唇翕动著，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眼中的怒火，正在一点点熄灭。
    “你……你是要用这个东西，去打美利国的航母？”
    纪明川摇了摇头，嘴角甚至带上了若有若无的笑意。
    “不现实。”
    “航母战斗群的防空网，比您想像的要严密得多。”
    “用这种亚音速飞弹去攻击，和送人头没什么区別。”
    他瞥了一眼旁边像三只鵪鶉一样缩著的陆明轩、姜安禾和乔云。
    “所以，我已经让他们三个，开始研究超高速弹道飞弹了。”
    “只有当我们的剑，能悬在他们头顶，让他们感到疼，感到怕的时候。”
    “他们才会坐下来，跟我们好好说话。”
    “放心，邵老。”
    纪明川的声音恢復了平静。
    “我不会把战火引到华国的土地上。”
    “代价，自然要有人来付，但那个人，不会是我们。”
    “中东的克拉伊，就是个不错的战场，不是吗？”
    那轻描淡写的语气，仿佛在说一个不相干的国家，一块完美的试验田。
    邵长征闭上了眼睛，满脸都是疲惫。
    “……別说了。”
    他摆了摆手，似乎不想再听下去。
    “纪明川，我希望你不要后悔。”
    “武器，是用来维护和平的，邵老。”
    纪明川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用敌人的血。”
    “滚！”
    邵长征猛地睁开眼，低吼道。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串钥匙，用力拍在桌子上，发出“哐啷”一声脆响。
    “航天中心最西边的24號车间，以前是封存旧设备的仓库，现在归你了！”
    “带著你的人，给我滚过去！”
    “我不想在发射场，再看到你们！”
    纪明川脸上露出了笑容。
    “谢谢邵老。”
    他拿起那串钥匙，转身就走，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走到门口，他停下脚步，回头对那三个还在发懵的年轻人说道。
    “还愣著干什么？”
    “跟我走。”
    “从现在开始，你们三个，成立『怒霆』飞弹实验室。”
    “24號车间就是你们的地盘，我给你们最高权限。”
    “陆明轩，乔云，推进系统和新型固体燃料，就交给你们了。”
    “我要看到成果。”
    说完，他便大步流星地走出了会议室。
    ……
    纪明川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关上门，整个世界都清净了。
    他给自己泡了一杯热茶，然后从一个加密的抽屉里，拿出了一个卫星电话。
    电话拨通，响了几声后被接起。
    “纪先生？”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带著浓重口音的焦急声音，背景里还隱隱有爆炸和枪炮的杂音。
    是比拉尔。
    “是我，比拉尔。”
    纪明川的语气很平淡，仿佛在和一个老朋友聊天。
    “看来你那边情况不太好。”
    “不好？简直是糟透了！”
    比拉尔的声音充满了绝望。
    “美利国的那帮混蛋，把我们的空军当成了靶子！”
    “我们的飞行员训练时间太短了，他们很勇敢，但技术差距太大了！”
    “就在今天早上，我们又损失了十二架到现在为止，我们已经损失了快八十架战斗机了！”
    “八十架！纪先生！那几乎是我全部的空中力量！”
    “他们的地面部队也开始增兵，我……我快撑不住了。”
    纪明川静静地听著，手指有节奏地敲击著桌面。
    “我撑死，还能再顶一个星期。”
    比拉尔的声音里带著哭腔。
    纪明川喝了口茶。
    “我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什么好消息？”
    比拉尔的语气里没有半点期待。
    “我为你，准备了一款新玩具。”
    纪明川淡淡地说道。
    “中程战术弹道飞弹。”
    “打击范围，一千八百公里。”
    “中程……战术飞弹？”
    “是的。”
    “这……这不可能！”
    比拉尔失声尖叫起来。
    “这种级別的武器，全世界都在禁运！无论是美利国还是雪熊国，他们都不可能卖给我！”
    “他们不卖，我卖。”
    纪明川的语气依旧平静。
    “一千八百公里的打击范围……”
    比拉尔喃喃自语。
    这个距离，意味著他可以覆盖美利国在周边的所有军事基地。
    “我需要！”
    比拉尔的声音充满了渴望。
    “纪先生！我需要它！不管多少钱！我都要！”
    比拉尔的声音嘶哑，带著一种抓住救命稻草的狂热。
    “只要能让那帮混蛋血债血偿！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任何代价？”
    纪明川的嘴角勾起一抹弧度，手指在桌面上轻轻一点。
    “很好。”
    “这款飞弹，我给它取了个名字，叫『怒霆-01』。”
    “半个月。”
    纪明川竖起一根手指。
    “我给你准备三十枚。”
    “每一枚的售价，一千五百万米幣。”
    电话那头的比拉尔呼吸都停滯了一瞬。
    一千五百万？
    三十枚就是……四亿五千万！
    这简直是在抢钱！
    但这个念头只在他脑中停留了零点一秒。
    抢钱？
    跟美利国在他们国土上抢夺的油田和財富相比，这点钱算什么？
    用四亿五千万，换取一次让敌人心胆俱裂的打击，换取喘息之机，值！
    太值了！
    “没问题！”比拉尔毫不犹豫地吼道。“別说四亿五千万，就算是十亿，我也给！”
    “钱，我们会立刻准备好。”
    纪明川对他的反应很满意。
    “我还有一个条件。”
    “您说！无论什么条件，我们都答应！”
    “这次交易，必须绝对保密。”纪明川的语气变得严肃起来。
    “对外，你们不能透露飞弹的任何来源信息。”
    “这些『怒霆』，就当是你们的真主赐予你们的神跡。”
    “我不想惹任何麻烦，你明白吗？”
    “明白！我明白！”比拉尔立刻保证。
    “纪先生您放心！克拉伊总府將以最高信誉起誓，绝不会泄露您的任何信息！”
    “这些飞弹，就是我们自己研发的！是我们在绝境中爆发出的智慧结晶！”
    这个理由找得不错。
    纪明川点点头。
    “很好，等我通知。”
    说完，他便掛断了电话。
    听著听筒里传来的忙音，比拉尔激动地握紧拳头，立刻冲向通讯室。
    他要第一时间把这个天大的好消息，报告给克拉伊总府。
    ……
    办公室里，纪明川端起茶杯，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
    窗外是繁华的夜景，车水马龙，霓虹闪烁。
    和平，真是个奢侈的东西。
    他的脑中，快速復盘著克拉伊的战局。
    但战爭打到现在，已经变成了一个血腥的泥潭。
    克拉伊人的抵抗意志超乎想像的顽强。
    联军的伤亡与日俱增，战爭开销也成了无底洞。
    那些跟风打酱油的国家一看捞不到好处，还要往里赔钱赔人，纷纷找藉口撤了。
    到最后，真正还赖在战场上的，只剩下两个头號玩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