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少跟我贫嘴。”
    “是不是因为那架『白天鹅』的事?”
    “首长明鑑。”纪明川坦然承认。
    “人家拿我们当贼防著,不让靠近半步。那咱们也不能太热情了,免得嚇到这些金贵的客人。”
    “看门的,总得比主人先进门,才算有礼貌,对吧?”
    大首长听明白了。
    “你啊你……”
    大首长摇了摇头,最终还是鬆了口。
    “这事,你自己看著处理。”
    “分寸掌握好,別真把人给得罪死了。”
    “明白,首长。”
    纪明川掛断了电话,脸上露出一抹玩味的笑容。
    另一边。
    在罗斯大使馆的紧急协调下,一个小时后。
    一辆大巴车总算將灰头土脸的专家组拉到了衡枢机械的总部门口。
    叶夫根尼黑著一张脸,带著满腔怒火走下车。
    他发誓,待会儿一定要让那个叫纪明川的负责人,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然而,他们一行人刚走到气派的大门口,就被两名站得笔直的安保人员伸手拦下。
    “站住。”
    “干什么的?”
    叶夫根尼的翻译立刻上前交涉。
    “我们是罗斯专家组,和你们纪总约好了的!”
    安保人员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们一眼,用標准的普通话回答。
    “抱歉。”
    “这里是生產重地,禁止靠近。”
    “我们没有接到任何允许你们进入的通知。”
    叶夫根尼感觉自己的血压,正在疯狂飆升。
    他简直要气炸了!
    就在这时,金盛满脸堆笑地从大门里走了出来。
    “哎呀呀!叶夫根尼先生!各位专家!你们可算来啦!”
    他热情地迎了上去,握住叶夫根尼的手。
    “路上堵不堵车啊?我们明溪市的晚高峰,可是出了名的。”
    叶夫根尼用力抽出自己的手,咬著牙问。
    “纪明川先生呢?”
    “哦,纪总啊。”
    金盛一脸“遗憾”地摊了摊手。
    “他正在开一个非常非常重要的紧急会议,暂时走不开。”
    “你们也知道,我们搞军工的,忙得很。”
    他指了指大门外旁边的一排长椅和一台饮水机。
    “要不,各位先在这里委屈一下,坐著等等?”
    “吹吹风,看看景,很快的,纪总开完会马上就来接你们。”
    这是对待战略合作伙伴的態度吗?
    这他妈是打发叫子呢!
    叶夫根尼强压著怒火,死死盯著金盛那张笑嘻嘻的脸。
    “金先生。”
    他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
    “我想,我们之间可能存在一些……误会。”
    “我需要一个解释。”
    “为什么?为什么我们要在这里乾等著?”
    金盛脸上的“遗憾”更深了,他两手一摊,做出一个极度无辜的表情。
    “哎呀,叶夫根尼先生,这我哪儿知道啊。”
    “我们纪总的脾气,向来是有点……嗯,难以捉摸。”
    他凑近了一点,压低了声音,神神秘秘地说。
    “不过嘛……”
    “我倒是听说了点风声。”
    “好像是……跟机场那架漂亮的『白天鹅』有关係?”
    “我们纪总啊,可是个不折不扣的军迷,尤其是对你们罗斯的暴力美学,那叫一个痴迷。”
    “听说『白天鹅』来了,他第一时间就衝过去了,想近距离瞻仰一下,结果……”
    金盛咂了咂嘴,摇了摇头,一副“太可惜了”的表情。
    “结果好像被拦著了,说是什么军事机密,不让靠近。”
    “你说这事闹的,咱们不是朋友吗?朋友之间,看看都不行?”
    金盛,一番话说得是滴水不漏,既点明了原因,又把责任推得一乾二净。
    叶夫根尼的脸色瞬间变得无比难看。
    他不是傻子。
    金盛这番话,已经把原因说得明明白白了。
    白天鹅!
    飞行员!
    他猛地转过身,根本不理会金盛“哎哎哎,叶夫根尼先生,您別当真啊”的挽留。
    掏出了自己的卫星电话,快步走到一边。
    电话很快接通了机场那边的留守人员。
    “是我,叶夫根尼!”
    他用俄语咆哮著。
    “告诉我,华国人去参观『白天鹅』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
    电话那头的飞行员显然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语气还带著几分邀功的自得。
    “报告组长,我们严格执行了保密条例!”
    “那些华国人想靠得太近,被我们严词拒绝了!”
    “我们捍卫了帝国的荣耀,没让他们占到一丁点便宜!”
    “谁?”叶夫根尼的声音冷得像西伯利亚的寒流。
    “是谁想靠近?是不是一个叫纪明川的年轻人?”
    “好像……是的,他们的负责人就是这个名字。”飞行员愣了一下。
    “组长,有什么问题吗?”
    问题?
    问题大了!
    叶夫根尼气得差点把电话给捏碎。
    一群蠢猪!
    这是赤裸裸的报復!
    “你们两个,蠢货!”
    叶夫根尼低声咒骂了一句,啪地掛断了电话。
    他闭上眼睛,做了两个深呼吸,强行让自己的血压降下来。
    现在不是发火的时候。
    任务,必须完成。
    他转过身,再次走向金盛,脸上已经换上了一副郑重而诚恳的表情。
    “金先生。”
    他对著金盛,微微鞠了一躬,把旁边的翻译都给看傻了。
    “对於在机场发生的不愉快,我代表我的团队,向纪明川先生,向贵方,致以最诚挚的歉意。”
    “是我的下属,愚蠢,傲慢,无礼!”
    “他们的行为严重伤害了我们两国之间的友谊,也冒犯了纪先生的善意。”
    “我保证,他们一定会受到最严厉的处分!”
    “恳请您,向纪先生转达我的歉意,並请求他的原谅。”
    这番话,他说得斩钉截铁,態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金盛脸上的笑容总算真诚了一点。
    他连忙扶住叶夫根尼。
    “哎哟,叶夫根尼先生,您这是干什么!使不得,使不得!”
    “误会,都是误会嘛!说开了就好了!”
    “纪总那边,我去说,我去说!年轻人嘛,火气旺。”
    金盛热情地拍著叶夫根尼的胳膊。
    “这样,纪总这会估计还得一会才能开完会。”
    “閒著也是閒著,我先带各位专家在我们厂区,隨便逛逛?”
    “咱们不能进车间,那得签保密协议,手续老麻烦了。”
    “但看看我们厂的规模,感受一下我们军工人的精神面貌,也算是一种別样的文化交流嘛!”
    叶夫根尼还能说什么?
    他现在只想赶紧把这事给抹平了。
    “好的,好的!一切听从金先生的安排!”
    “那就走著?”
    金盛笑眯眯地一挥手,领著一群灰头土脸的罗斯专家,开始了他们的“衡枢军工奇妙之旅”。
    这一逛,就是一个多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