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於，一个年轻的工程师颤抖著举起了手。
    “纪……纪总。”
    “我有个问题。”
    纪明川示意他但说无妨。
    “我们的7號基地，是在內陆。”
    “那里没有能够建造这种级別舰船的船坞，甚至……连海都没有。”
    “这要怎么造？”
    这个问题，也是在场所有人心中的疑惑。
    造船，总得有水吧。
    纪明川闻言，非但没有解释，反而笑了起来。
    他看著那个年轻的工程师，也看著在场的所有人，拋出了一个足以顛覆他们三观的问题。
    “谁告诉你。”
    “航母，只能在海上行驶？”
    什么？
    会议室里，所有人都愣住了。
    航母不在海上行驶，难道还能在陆地上开不成？
    用轮子吗？
    这比那50万吨的排水量还要离谱。
    看著眾人那一脸“老板你是不是疯了”的表情，纪明川的笑容更盛。
    他没有直接公布答案，而是轻轻地，用一种带著蛊惑的语气，提示了一句。
    “如果……”
    “它能在天上飞呢？”
    飞天航母？
    这已经不是科幻了。
    这是神话。
    “这不可能！”
    材料学专家段伟几乎是下意识地反驳道。
    他快步上前，指著设计图上的一处材料標註。
    “纪总，计划使用的『碳铬46合金』，这种材料的强度和耐热性確实能够支撑您的设想。”
    “但是！”
    段伟的语气变得激动起来。
    “这种合金的製造成本，工艺极其复杂，我们根本没有量產的能力！”
    “就算我们能造出来，要覆盖这么大一艘舰体，那得多少钱？”
    “那根本不是钱，那是天文数字！”
    段伟的质疑，让眾人从幻想中稍稍清醒过来。
    是啊，就算设计没问题，材料呢？能源呢？动力呢？
    每一个都是无法逾越的天堑。
    然而，纪明川只是静静地听他说完。
    然后，他用一种无比平淡，却又带著不容置疑的口吻，说了一句。
    “我不在乎它要多少米幣。”
    “一百亿，一千亿，甚至一万亿。”
    “只要能造出来，多少，都无所谓。”
    段伟愣住了。
    在场的唐海西、史金顺等所有专家，全都愣住了。
    他们看著纪明川那张年轻却无比坚定的脸，忽然意识到，他不是在开玩笑。
    钱，对於眼前这个男人来说，真的只是一个数字。
    当最大的限制被如此轻描淡写地抹去时。
    所有人心底里那份属於顶尖工程师的骄傲与狂热，被瞬间点燃了。
    史金顺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他转过身，对著纪明川，重重地点了点头。
    “纪总。”
    “动力系统，交给我来啃！”
    他的目光死死地钉在设计图纸上，仿佛要將那复杂的线条全部刻进脑子里。
    “纪总。”
    他伸出微微颤抖的手指，点在了图纸舰体腹部，那几个均匀分布的巨大圆形结构上。
    “这个……这些东西，是什么？”
    纪明川的视线隨著他的手指落了下去。
    “发动机。”
    史金顺愣了一下，这他当然知道是发动机，可这数量和布局也太……
    纪明川看出了他的疑惑，淡淡地解释起来。
    “二十台，『烛龙』系列超级核动力发动机。”
    “其中八台是主动力引擎，提供核心推力。”
    “另外十二台，是辅助兼姿態调整引擎。”
    “它们能提供的瞬时最大推力，足以支撑这艘五十万吨的巨舰，完成垂直起降。”
    史金顺的大脑又一次宕机了。
    垂直……起降？
    五十万吨的航母，像个直升机一样，从內陆基地里直接飞起来？
    这他妈……
    纪明川的声音平静无波，却带著一种令人信服的力量。
    “而且，这套动力系统拥有极高的冗余。”
    “即便在战斗中损失一半的引擎。”
    “它依然能够保证航母拥有足够的动力，维持飞行状態，撤出战场。”
    “纪总。”
    他对著纪明川，用尽全身力气，立下了一个工程师的军令状。
    “一年。”
    “不，给我八个月。”
    “我就是把命搭进去，也一定把这『烛龙』的心臟，给您造出来！”
    ……
    会议结束了。
    工程师们带著顛覆性的图纸和一颗颗被点燃的心，投入到了这场註定要载入史册的豪赌之中。
    纪明川的办公室里。
    邓霜依旧是那副万年不变的冷峻表情，眼神锐利。
    “事情办完了？”
    纪明川点了点头，靠在沙发上，揉了揉眉心。
    “下一个目標，京平。”
    “我要去挖几个人。”
    纪明川的语气很平淡。
    “光学研究所的几个老傢伙，还有燕大雷射研究中心的核心团队。”
    邓霜的瞳孔微不可察地收缩了一下。
    衡枢集团的空中航母计划，他有所耳闻。
    现在看来，纪明川不仅要造一个能飞的壳子，还要给它装上最锋利的牙齿。
    “专机已经协调好，明天上午十点起飞。”
    邓霜的回答永远是那么高效，没有半句废话。
    “安保方面，我已经联繫了华南海空军基地。”
    “郑司令那边，会安排战机全程护航。”
    纪明川嗯了一声，算是表示了认可。
    对於郑玉山，他还是信得过的。
    与此同时。
    数千公里外的华南海空军基地指挥中心，气氛严肃。
    司令员郑玉山刚刚掛断了加密通讯。
    他看著面前的值班参谋，下达了指令。
    “命令，刑天战机编队，32號机、37號机立即进行起飞准备。”
    “任务：0105护航任务。”
    “护送南航7701號专机，前往京平。”
    “是！保证完成任务！”
    值班参谋立正敬礼，声音洪亮。
    只是在他转身离开指挥中心的那一刻，眼中闪过了一丝难以察觉的阴翳。
    他回到自己的岗位上，手指在加密的战术终端上飞快地敲击著。
    一条不起眼的数据流，混杂在海量的信息中，悄然发送了出去。
    【目標：南航7701。】
    【时间：1000。】
    【护航：双机刑天。】
    蜀岭。
    深山中的某飞弹基地，气氛肃杀。
    一名肩扛上校军衔的年轻军官，正静静地擦拭著书桌上的一张黑白相片。
    照片上，是一个面容威严的中年男人。
    他面前的终端，轻微地“嘀”了一声。
    年轻上校放下照片，点开了那条刚刚收到的信息。
    看著上面的內容，他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到极点的弧度。
    他按下了內部通讯。
    “一號阵地注意，雷达监测到疑似偽装信號。”
    “正沿我方民航线路渗透，立刻派人前往c7空域进行二次甄別。”
    “是，上校！”
    支开了最后一名下属。
    空旷的指挥室里，只剩下他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