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安平拖著疲惫的身体回到洞府。
    往床上一趴让全身儘量放鬆。
    突的想起上世也是这样加班到深夜,
    自嘲的笑了下。
    简直是牛马的前世与今生。
    渐渐的眼皮沉重,
    陈安平需要好好的睡上一觉。
    心中想出那句千万人最討厌的话。
    快睡吧。
    明天还要上班呢。
    洞府的防护阵法如同被无形的触手拂过,留下一丝若有若无的触感,如同冰冷的双手抚摸脸颊,瞬间惊醒了陈安平疲惫的神经。
    他猛地坐起,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
    是谁?
    有人的神识来过。
    他顾不得满身疲惫,仙元流转神识如网般细细扫过洞府每一寸角落。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能突破洞府的阵法。
    必是实力高超之辈。
    一丝仙元留下极其微弱的痕跡,若不是陈安平被惊醒,再过上几个小时,必定会消失。
    而让陈安平心头髮紧的是,这缕探查的痕跡,最终竟缠绕在他放在石案上的算筹之上。
    它感应到了什么?
    洛洛的存在?
    是谁。
    想起洛洛吐出过的求助二字。
    陈安平陷入沉思。
    陈安平抓起算筹,冰凉的竹籤入手,那丝被窥视的寒意似乎才稍稍退却。
    是不屑一顾还是没有发现。
    太矛盾了!
    以自己的微末神识,都能清晰捕捉到算筹內部那微弱却规律的脉衝,
    如同一个隱藏的心跳。
    而那道能无声无息穿透洞府防护的神识,其主人修为必定远超自己数个层级!
    这等存在,怎么可能察觉不到算筹里如此明显的异常能量波动?
    如果是发现洛洛为何不拿走算筹?
    这个疑问带来的寒意,比刚才的神识入侵更甚。
    是看不上这简陋的竹籤法器?
    还是对洛洛本身有所忌惮?
    亦或是故意留下,如同猫捉老鼠般,想看自己这个螻蚁如何挣扎?
    洛洛那微弱如风中残烛的求助二字,
    此刻在脑海中反覆迴响,
    陈安平经歷了来仙界的首次失眠。
    .......
    “滴,打卡成功。”
    一进办公室,陈安平就发现气氛有些不对。
    昨日加班归来的疲惫感还在,但今日的空气里,却多了几分沉重和冷淡。
    以往虽谈不上热闹,但王春柏织毛线声、白化龙笔下沙沙的书写声、甚至来来偶尔吐出的泡泡声,都构成了一种微妙融洽。
    王春柏平日手中飞舞的七情蚕丝鉤针不见了踪影。
    面无表情地盯著自己面前的仙牌,指尖无意识地敲著桌面,发出轻微却规律的声音。
    往日那份慵懒被一种凝重取代。
    白化龙依旧是那副卷王姿態,飞笔疾书,蛇信吞吐的频率比平时快了一倍不止。
    他写字的力道极大,符笔划过云籙发出刷刷声,透著一股近乎疯狂的狠劲。
    卷王的气息更浓了,但不再是那种专注的投入,而是带著一种快被逼疯的挣扎。
    鱼缸里,来来不再悠閒的吐泡,而是沉在缸底,鱼鰭紧绷,
    它操控的傀儡也是疯狂的落笔写方案,空洞的眼窝仿佛也染上了一层阴霾。
    陈安平走到自己的工位。
    一份《关於各部门开展末位淘汰的通知》云籙,像一块烧红的烙铁印在陈安平的眼中。
    为提升效率,即日起各部门实行末位淘汰:
    本季度排名垫底者,视为冗余人员,立即优化当前岗位。
    曹,
    不是刚优化过么?
    “王姐?”
    陈安平试探性地开口,声音在寂静的办公室里显得格外突兀。
    王春柏眼皮都没抬一下,只是敲击桌面的手指顿住了。
    半晌,她才用有些乾涩的声音说:
    “嗯,来了?通知看到了吧。”
    语气里没了往日的热情,只透出深深的无奈。
    “看到了。”
    陈安平拿起那份云籙,一脸沉重。
    “这频率也太快了,敖乙不是才被优化下去?”
    “哼。”
    一声极轻的冷哼,带著浓浓的不屑,不知是来自白化龙还是王春柏。
    王春柏终於抬眼看了陈安平一眼,那眼中似乎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怜悯:
    “上面动动嘴,下面跑断腿,跑得慢的,就淘汰,老规矩了。”
    她顿了顿。
    “咱们三办,人少。
    陈安平心头一紧。
    办公室只有四名正式员工,末位淘汰意味著至少有一个人要被优化。
    “规则就是规则。”
    白化龙突然开口,声音嘶哑,头也没抬,笔下的嗤啦声更响了,仿佛要把云籙划穿。
    “任务量摆在那里,功德香火不会骗人。多劳多得,能者上,庸者下!”
    他的话像是说给自己听,又像是在宣战,
    “噗!”
    鱼缸里,来来猛地吐出一串激烈的大水泡。
    “真噁心!”
    来来的吐槽像一根针,刺破了办公室勉强维持的平静假象。
    一股无形的压力瀰漫开来,將原本逐渐深厚的同事情谊挤压得几乎消失殆尽。
    陈安平又看看那份冰冷的通知,最后目光扫过沉默的王春柏、疯狂內卷的白化龙和焦躁不安的来来。
    一种无力感如浪潮般捲来。
    办公室的门被推开,老土地李安之慢吞吞地走进来。
    他仿佛没察觉到空气中几乎凝固的紧张,依旧像往常一样,对眾人微笑示意,然后默默走向自己那个不起眼的角落。
    只是在经过陈安平身边时,眼睛似乎不经意地瞥了一眼陈安平手中的算筹,又极快地移开。
    嘴角,似乎向上牵动了一下,快得像错觉。
    李安之的到来非但没有缓解气氛,反而像一块投入死水的石头,盪起了更冷的涟漪。
    陈安平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愤懣。
    有规则可以利用么?
    飞快地在脑中检索著那本厚如砖头的《天庭规章管理制度》和《员工守则》,
    试图从中找到一丝可以在这残酷淘汰中立足的缝隙。
    然而,翻来覆去,所有的条文最终都指向通知上那句最终解释权归属天庭集团。
    又天真了,
    在这种绝对的权力意志面前,小聪明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陈安平打开算筹,星沙屏幽幽亮起,那抹熟悉的蓝光此刻映著他略显苍白的脸,
    无意识地摩挲著冰凉的竹籤。
    一场没有硝烟战爭,已然在南瞻部洲第三降雨办悄然打响。
    而敖广办公室的门紧闭著,仿佛一个无声的监考,冷冷注视著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