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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0章 云纹
    第610章 云纹
    听完週游的讲述,骆良德也是摇头嘆息。
    “也是个可怜人,不过你也算运气了,遭了怪异居然能活下来”
    週游只是说自己是从尸堆里爬出来的,至於什么公寓瘦高人影全部有意无意的忽略,至於细节则全部以失忆糊弄了过去。
    大概是由於这剧本確实烂到家了,亦或者骆良德已经看习惯了,所以居然也没追究,而是又问道。
    “那小子,你有啥能证明身份的东西吗?”
    ——不知不觉间,这位的称呼已经从『小兄弟』变成了『小子』。
    週游只是笑笑,然后拿出了最开始找到的那个金属牌子。
    “.狗牌?嚯,没想到你居然还是个有身份的。”
    看到这东西时,骆良德略显诧异,他仔细翻了下,接著说道。
    “化原.这地方是在东区啊,那地方离我家离著老远,我倒是不太熟.”
    週游听到个关键词,好奇地问道。
    “离著老远难不成地下人的很多?”
    “多个屁!”骆良德直接爆了一句粗口。“不过是上面那些老爷们不想被一窝端,所以把人分散的老远而已——对了,说到这里我差点忘了一件事那个,能问一下不?”
    这傢伙如同变脸一样,忽然又搓著手訕笑著说道。
    “当时我身边记得有个手提箱.敢问下你看没看到?”
    週游將眼神瞥向一边。
    果不其然,顺著他眼神看去,就能见到一个蒙灰的手提箱静静地躺在角落中。
    骆良德瞬间就喜笑顏开,他迫不及待地想要去拿——然而才刚刚跑两步,就忽地一份狗吃屎甩到了地上。
    狼狈地回头看去,只见某人正优哉游哉地收回那只脚。
    骆良德大怒。
    “你干什么!”
    而週游则是说道。
    “骆老哥,你去拿之前,是不是得先问下我的意见?”
    骆良德的脸色一下子十分精彩。
    但很快,他就陪著笑说道。
    “兄弟,你弄错了,这手提箱本来就是我的,只是让那俩傢伙夺了去而已。”
    週游似笑非笑。
    “可我怎么看著是他们从那怪异手中换来的呢骆老哥你不会说那饭店店主是你亲戚吧?”
    骆良德无言。
    但想起手提箱中可能有的东西,以及那玩意的价值.他心中陡然又热切起来。
    看这傢伙瘦弱成这样,要不
    恶念由心中而起,转眼就如同荆棘般开始蔓延——然而最后,他还是死咬住牙,放弃了这根念头。
    我老骆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也不是那种畜生,干不出別人刚救了我,转头就捅刀子这种事情。
    然而那东西啊.
    週游看著他那纠结的样子,笑容越发的灿烂。
    然后,手一甩,便解开了那个箱子。
    里面並没有什么奇珍异宝,只有几块看起来灰扑扑的晶体。
    在骆良德贪婪的目光中,週游拿起一块,对著月光,仔细打量。
    旋即,他笑容微微一顿。
    在晶体中,正困著个小小的面容。
    由於太过於模糊,甚至分不清那面容是男是女——这东西在晶体中如同泥浆般翻滚,时不时地凝结出形状,发出无声而悽厉的惨嚎。
    “.倒不是灵魂,只是受折磨的残念而已,不过把这东西大费周章地凝固起来那帮傢伙可真是恶趣味嘿。”
    週游摇摇头,转头就看向口水直流的骆良德。
    “你想要这个?”
    “当然.不对不对,我只是”
    但就在他想找点什么理由的时候,週游已经隨意一拋。
    晶体在半空中划过了一道弧线,最后咕嚕咕嚕地滚落到骆良德脚边。
    “.这是?”
    週游笑著说道。
    “我有点事想请老哥你帮忙,这个嘛,算是提前预支的报酬。”
    这回骆良德足足愣了十数秒。
    “小子,你知道这玩意的价值吗?”
    週游乾净利落地答道。
    “不知道,但看老哥你的表现,这玩意绝对价值不菲——或者对你这种平民百姓绝对价值不菲。”
    沉默一会后,骆良德弯下腰,將晶体收入怀中——那样子就像是生怕週游反悔一般,之后方陪著笑说道。
    “小哦不对,是兄弟,你有什么话直说,只要我老骆能帮的上忙,绝对赴汤蹈火义不容辞”
    “赴汤蹈火说不上,我只需要你帮点小忙而已。”
    说罢,他晃了晃手中的狗牌。
    “我不记得回家的路了,不知道老哥你.能不能带我去一下?”
    饭店的灯光依旧明亮。
    几个小时过去了,其中没见到任何顾客出入,然而其中的喧囂戏闹之声却不绝於耳,就仿佛里面正开著什么聚会一般。
    是的,除了那偶然间流出来的,已经不似人声的惨叫,这里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小饭店。
    仅此而已。
    不知又过了多久,手下终於自昏迷中甦醒。
    而他首先感受到的,就是来自后脑的剧痛。
    仿佛撕心裂肺的痛楚。
    对於这种人渣中的人渣,週游向来是不留手的——之所以没直接干掉这傢伙,也只是感觉到月亮的注视,不想隨便动手而已——但这一记重拳下来,这傢伙起码十天半月都难以行走。
    可手下依旧庆幸。
    所谓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这世道只用把命保下来,那什么其余的玩意,都可以从长在意。
    况且
    想起自家老大的性格和爱好,手下也露出了狰狞的笑容。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反正这傢伙跑不出这个城的,只用將这里的情况报上去,那之后自己完全可以和他慢慢磨。
    只是。
    ——现在最优先的是,怎么先回去。
    用力挣了几下,手下发现这绳子捆得比自己想像的要紧——从外表看起来是松松垮垮,但只要仔细一感觉,就能发现每个关节处都打上了死结,导致自己空有一身力气,却连丁点都使不出来。
    这是哪来的变態?瘦的和麻杆一样,偏偏下手居然这么狠.而且像是这种厉害人物,自己应该早就听闻了啊,为啥一点消息都没有
    就在手下奋力挣扎的时候,在他耳边,忽然有阵『吱呀』声响起。
    抬头望去,只看到赵厨子那死木般的手自门后探出。
    手下陡然间看到了希望,连忙说道。
    “赵师傅,麻烦您帮个忙,我刚才遭了暗算,被人打晕过去了.实在不好意思,您帮我解开”
    但对方並没有动弹。
    那手在空气中停留了一会,接著用狭长的食指对准过来。
    手下愣了几秒,接著,脸色骤然变得无比紧张。
    ——他理解到了对方是什么意思,所以.
    深吸一口气,他用生平最快,也是最诚恳的声音迅速说道。
    “赵师傅,这次是我们的不是,请您原谅我们一回——之后我会带著三倍.不,十倍的人过来补齐,今天就补,还请您稍等一下.”
    那食指摇了摇。
    依旧没有话语,但意思已经很明確。
    ——丟了一个,就需要用另一个来补。
    这一直算计惊人的手下终於是慌了起来。
    “赵师傅,赵大人,您不,我对您还有用,帮里能顺利走荒区的就我一个,您要是拿我来顶,那之后恐怕就很难供应了——当然,我这绝不是在威胁您,只是看在我这么多年从未迟到,也对您一直毕恭毕敬的份上,请您稍等一下,我半个小时內就会把人带过来.”
    可对著他这一番情真意切的说辞,门后却陡然传来了声嬉笑。
    而且,不止一声。
    整个饭店的人似乎都笑出了声,就连那个一直哀嚎不断的生声音都停了下来,转为对手下的嘲笑。
    ——它们从不在意这些。
    ——它们只是觉得这场交易十分有趣而已——尤其是拿自己同胞作为祭品,来换取点微不足道的东西。
    於是,在这笑声中,手下终於是全盘崩溃。
    正如同刚才骆良德一样,他涕泪横流,就如同只毛毛虫般开始蠕动,想要用仅剩的力气,来逃离这个魔窟。
    然则,畸形的手臂已经抓住了他。
    而后,缓慢,却又无法阻止的,將他慢慢拖进了屋里。
    门再度关上,將一切的哭嚎都阻隔到其中。
    划拳痛饮的动静至此响起,只不过这一回.
    作为伴奏的哀嚎,已经是换了一个。
    “阿嚏!”
    骆良德用力打了个喷嚏,然后环顾周围。
    “.那个王八犊子在念叨爷爷我,让我抓到绝对饶不了你.”
    週游就亦步亦趋地跟在他后头,见到他这般样子,笑著说道。
    “骆老哥,怎么了,可是有什么危险吗?”
    骆良德抽了抽鼻子,抹了把鼻涕,接著毫无公德心地將其抹到旁边的柱子上。
    “.没啥,都到了这地方了,也不可能有啥危险——除非点背到极点,遇到了那几个『老人家』没事出来散步.”
    骆良德一边叨咕著,一边將整个身子爬在地上,摸索起来。
    週游在旁边看著好奇。
    “老哥,我记得入口是在北道街地底,从马鞍路地铁站转进去你这是在找啥呢?”
    骆良德连头也没抬,只有嗤笑声传来。
    “.我不知道你从谁那听来的,但我建议你从此以后离那个坏种远点——马鞍路以前確实是入口之一,但自从一次入侵后,那面就全毁了,你若是从那面入.恐怕还没找到通路呢,就被游荡的怪异给分食了。”
    说完这句话后,这傢伙终於从泥泞之中找到了自己的目標。
    ——那是一个下水井盖。
    还是锈跡斑斑,明显很多年都没有使用过的井盖。
    骆良德拍拍手,洋洋得意地笑道。
    “你可別小看你骆老哥,我这些年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饭都多——別的我不敢吹,但像是这种找最短距离跑路的事.我可没服过谁。”
    不是,这是值得自豪的事吗?
    看著傢伙確实是这么觉得的,週游也只能恭维两句。
    “那老哥你確实挺厉害的.可接下来的,咱们应该怎么办?”
    骆良德撇来个鄙视的眼神。
    “——你这不明知故问吗,还能怎么办?当然是先进去再说啊。”
    就见他抓著井盖的边缘,双手用力——
    井盖纹丝不动。
    顶著週游的目光,骆良德有些尷尬。
    “咳咳咳,可能太久不用了,你等我下哈。”
    擼起袖子,朝手心吐了口吐沫,再度用力——
    依旧纹丝不动。
    “.可能是我刚才被捆太久了,手脚有些麻了,等我缓口气,不过是个井盖而已,瞧我手拿把掐.”
    週游在旁边有点看不下去了。
    他拖著残腿,走到井盖旁边,先试了试重量,然后找到薄弱处,隨手一抬。
    那铁片子便直接被掀了开来。
    “.”
    “.”
    骆良德也是个脸皮极厚的主,立马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过,扒著井沿,跳入其中。
    而后,他还在底下殷勤地伸出手,对週游说道。
    “老弟,你这腿脚不好,我接著你——”
    话音刚落下,週游已经跳了下来。
    落地之时,甚至都没有多大声息。
    没管笑容凝在脸上的骆良德,週游环顾了全周围。
    整个城市都废弃已久,下水道自然无人维护,到处都是积了灰的垃圾——不过因为年代太过於久远,倒没有多少的臭味。
    而且大约是少了月光的照耀与侵蚀的污染,这里的畸变也少了许多,起码耗子还维持著正常的模样,只是大了一小点,体型和猫一般,既没有长出几只人手也没有多出几百条节肢。至於真菌也没进化出捕食性的功能,只是静静地长在墙壁上,不会突然跳下来照著人脸就来上一口。
    就在这难得的寧静中,骆良德眯著眼睛,仔细辨认了会,接著不知从哪找出了个火把点燃,一把拽住週游,將他拉到其中一个十分之不起眼的通道里。
    和外面相比,这里倒是乾净了许多,甚至还能看到人为清理过的痕跡。
    但週游的视线却被另一个东西吸引。
    他轻轻挣开骆良德的手,走到管道旁边,轻轻抚摸著上面的划痕。
    看起来似乎杂乱无章,没有任何规律,就仿佛是小孩子的涂鸦一般。
    然而,他认得这东西。
    这是云纹。
    绘製符籙,盘布阵法的云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