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乱中,路明非瞥向撞球厅角落处。
那里大概是堆放废弃杂物的地方,几张厚重大沙发背向垒起来堆在承重柱,后面正好是一堵实墙。
“那边!”他提醒夏弥后,一个费劲的滑铲钻过一张倾倒撞球桌的空隙,然后连滚带爬地扑进了那个狭小的“堡垒”凹槽里。
夏弥见状,也灵活地穿梭闪躲,跟著钻进了废旧沙发的空隙里。
两人肩並肩,背靠冰冷粗糙的水泥墙蜷缩,然后喘著气看著几只死侍都围过来,用尖利的爪子疯狂地撕扯、抓挠著充当掩体的厚重沙发皮革和海绵。
“嘶啦!噗嗤!”刺耳的声音不断传来,破开的缝隙越来越大,死侍口中瀰漫出的恶臭气息几乎要喷到他们脸上!
但好歹还能撑一会儿,因为酒柜那边的橘猫总在寻找逃跑的机会,死侍们围一会儿就要分心去关注,显然那是更重要的目標。
“你怕什么?”夏弥这才埋怨地问道。
“你的能力呢?你不是最擅长对付这些东西?就像那晚对李向做的事一样,去弄它们啊!”
“怎么说呢……”路明非有点纠结的样子:“其实也是有各种各样的原因在啦。”
“什么各种各样的原因……你晕血啊?別开玩笑了。”
“不是,我这么和你形容吧。”路明非若有所思地捏了捏下巴:
“李向学长那种情况呢,在我看来,就是稍微沾了些屎的巧克力,我顺手帮忙擦擦,无伤大雅。”
“但是这些玩意儿吧,就相当於——勉强有巧克力外形的屎!我很难想像啊,要是去擦会发生什么,会变成什么样子……还是不碰为好。”
夏弥眉头一皱,虽然没什么证据,但总有种被骂了的感觉。
“那我呢?”於是她追问:“我这种相当於什么?”
“呃……”路明非被问得一愣,扫了眼夏弥后地吞吐道:“你大概是,豪华至尊究极限量版vip中p的……粑粑。”
“……”
夏弥缓缓扭过头,面无表情地看著路明非,那双漂亮的眼睛已经被一种极度危险、如同看待死物的冰冷所取代。
“好,”她淡淡道:“现在用不著它们动手了。”
她猛地伸手,纤细的五指闪电般扣向路明非的脖子:“老娘现在就掐死你!!”
“嗷——!咳!错了!错了!”路明非费劲挣扎,夏弥不依不挠,两人在角落里疯狂扭打成一团,一个要掐死对方,一个拼命扒拉那只锁喉的铁手!
就在这混乱的“內战”达到高潮,路明非感觉快要窒息时——
轰隆!!
一声更为巨大的闷响!
围困他们的死侍似乎被他们的內斗激起了更强的攻击欲,竟然放弃了爪子撕挠,而是集中力量,猛地撞击在那垒起来的厚重沙发堡垒上!
本就被抓得千疮百孔的沙发再也承受不住这股巨力,像积木般轰然倒塌、四散飞溅!
路明非和夏弥瞬间被巨大的衝击力掀翻,滚葫芦一样从堡垒废墟中摔了出来,彻底暴露在死侍的包围圈中央!几只空洞的黄金瞳带著纯粹的嗜血欲望,瞬间锁定了他们,尖锐的爪子高高扬起,致命的攻击眼看就要落下!
路明非赶紧挡在夏弥面前,伸出右手——然后被夏弥一脚踹开,齜牙咧嘴地看著夏弥就要肘上去!
但预料中的衝撞並未发生,夏弥忽然又缩了回来,紧接著——
“嗤——!”
一道悽厉的、仿佛撕裂空气的锐鸣在死寂的撞球厅炸响!
紧接著,是一连串密集如暴雨般“叮叮叮叮叮叮叮”的金属撞击声!
路明非费劲地睁眼望去。
只见一道迅捷如鬼魅般的黑色身影,从破碎的窗口瞬间切入撞球厅!那身影穿著纯黑的长风衣,衣摆在高速移动中猎猎作响,手中一柄造型简洁的弧形长刀在他手中化作了一道模糊的银线!
银线所过之处,空间仿佛被冻结了一瞬!
那些高高扬起、正要扑向路夏二人的死侍动作猛然僵住!
一刀!
离路明非最近的死侍头颅无声滑落,污血如喷泉般冲天而起!
一旋!
刀光如扇面展开,侧面扑来的两只死侍被拦腰斩断!
一回身!
刀尖精准地点在后面死侍的心臟位置,手腕一抖,那死侍便如同被抽掉骨头的烂泥般软倒在地!
动作快得肉眼难以捕捉,乾净,利落,精准!如同死神的镰刀在演奏一曲杀戮的圆舞曲!每一步踏出,都有一个狰狞的身影倒下!污浊的黑血喷洒在他黑色的风衣上,几乎不留痕跡,只有那冰冷刀刃上滑落的血珠,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烁出刺目的殷红。
仅仅几个呼吸之间,围攻路夏二人的死侍,竟都如同被收割的麦子般倒下,只留下一地狼藉的尸块和浓得化不开的血腥气!
而那持刀的身影身形一顿,背对著他们,长刀斜指地面。血水顺著他的刀锋滴落在地板上,发出清晰的“噠、噠”声,如同死神的倒计时。
现场只剩下最后一个死侍!它似乎被这恐怖的一幕嚇破了胆,放弃了目標,连滚带爬地朝著角落那个高大的酒柜扑去!
而酒柜顶端那只凶悍的橘猫,对著扑近的死侍,再次发出了充满威胁的“哈——!”声,带著猩红的金色瞳孔死死锁定它!
神秘的风衣刀客这才缓缓转过身。
光线昏暗,看不清他的具体面容,只能看到一个冷硬的下頜线。
“没事吧?”他对著路明非和夏弥缓缓开口。
哎?这声音是不是有点耳熟?路明非苦思冥想——楚子航他亲爹?!
会长,你爹来咯!
英雄登场英雄救雄啊!恁牛啊!这要是放你身上不得震撼世界观到一辈子忘不掉?
好好好,这下真是值回票价了……
“嗯?不对不对……”不知是不是缓过劲来了,路明非看著这稍微稳定点儿的满地狼藉,看著及时救场的楚天骄,忽然觉得:“真的会有这么巧吗?”
他要是真有这么倒霉,以至於每次出门都能撞见混血种或死侍,那这十几年早就麻了!
想著想著,他自然而然地,將微妙的目光放到到旁边的夏弥身上。
“看我干嘛?”夏弥眨眨眼。
然后,目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