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女人的直觉
    楚轩明白过来后，既感觉悲伤，又有些迷茫，
    怎么和我想像中的，好像有些不一样？
    原本在知道自己就是天邪魔尊之后，以天邪“色中饿鬼”的狼狐名声，楚轩还以为自己当初对姬明鈺做过什么十恶不赦之事。
    比如，把她抓起来，收做禁，先这什么，再那什么.：：：
    毕竟当初师尊认出六魂幡后，那种震惊、恍然、痛恨、厌恶的眼神不像是假的。
    但是现在，如果这梦境真是过往记忆的话，那就说明，楚轩和姬明鈺之间，
    曾经是谈过一段感情的，你情我愿那种。
    而且虽然是在梦中，但是楚轩分明能体会到，那种男女之间恋爱的酸臭味。
    既然不是想像中那种关係，那姬明鈺后续，为什么会和天邪魔尊反目成仇？
    以至於，她误以为楚轩是天邪的“转世之身”后，直接对他下此狼手。
    还有，姬明鈺一开始到底有没有认出，合欢宗外那个少年就是天邪？
    原本在楚轩看来，姬明鈺收他为徒，对他的態度那么特別，是因为她想走出当年的阴霾，谈一段真正的恋情。
    只是没想到兜兜转转，机缘巧合，最后她居然將前世仇人收为徒弟。
    但是现在，楚轩却有些怀疑。
    如果姬明鈺和天邪反目成仇，断剑山对她来说，应该是一个不想回忆的伤心之地吧？哪有带著“新欢”过去的道理，
    而且，明鈺说了和当年一样的话，就是那句“像这等奇景，下次再见，可能要数十年后了。”
    她是不是在试探些什么.：.：
    楚轩越想脑子越乱，这一夜，他再也没有入眠。
    次日一早，楚轩最后检查一遍储物手鐲，准备下山。
    但是在检查到下卦物品之时，他忽然心有所感，想推算一下此行的吉凶。
    於是楚轩取出相应物事，准备正式起卦。
    首先是一块顏色黄白明润的龟甲，这是百年以上的灵龟之甲，完整无缺，品相颇佳，其背甲穹窿象天，腹甲平板象地，故曰龟有“天地之象”。
    《玉灵聚义》有言：“禹王之世，神龟负文，故是以洛书出焉。圣人则之，因取其阴腹灼以阳火，阴阳相激，而遂成文法。”
    这最后一句所说的，正是【龟下占法】的本质。
    楚轩再取出一根荆木炭，以碗盛好一碗清水，如此准备工作就算完成。
    他將龟甲放置於桌面上，朝向北斗之位，隨后又以法力点燃荆木炭，右手持之。
    接下来这一步称为【灼契】，灼烧哪个位置都是有讲究的，
    龟甲正中有一条自下而上的纹路，称为“千里路”，千里路左边称“甲乙”
    ，右边称“丙丁”。
    春灼后左，夏灼前左，秋灼前右，冬灼后右。
    时值春季，所以楚轩一边在心中默念此行吉凶，一边以荆木炭灼烧龟甲左下方。
    灼龟之时，龟板炸然有声，谓之“龟语”。
    待火候一到，楚轩左手起一捧清水，洒在灼烧之处，龟甲上立刻出现道道裂纹。
    龟卜占法，就是根据这些横竖裂纹来判断吉凶，又称“兆纹”。
    裂纹分为身、首、足三部分。
    身为事情的主干，平直、刚健、洪润、明净者吉；
    首为事情的开始，平直、高昂、有情者吉；
    足为事情的结束，有动静之分，或动或静，吉凶不同。
    此时楚轩凝神观之，身纹曲折、首纹杂乱、足纹碎散，结论是：凶。
    这让他皱起眉头，仿佛不信邪一样，楚轩將这份龟甲推开一旁，又取出一枚新的龟甲。
    依照前例，他再次占下了一遍，还是占的此行吉凶。
    结果，身纹弯曲、首纹萎靡、足纹断裂，结论是：大凶。
    楚轩眉头皱得死死的，他再次將龟甲推开一旁，取出第三枚龟甲，又卜了一遍。
    这次从灼烧之时，便颇有些不同，龟板连连炸响，收炭后仍有余声。
    清水一洒，兆纹显现。
    身纹崎嶇、首纹狼藉、足纹污浊。
    这还不止，从裂纹处，竟然沁出丝丝缕缕的鲜血，十分刺自，不到片刻间便涸湿了整片龟甲，將其染成血红一片。
    大凶！且有血光之灾。
    楚轩闭上眼晴，站在原地，默然良久，口中忽地吐出一朵真火，將三枚龟甲一一烧成灰，连带留著一滩血渍的木桌，都在他面前灰飞烟灭。
    就这样，楚轩转身离去，再不回头，眼中无悲无喜。
    一出山门，楚轩便御剑而去，脚下是一道淡淡的白色剑光。
    显然，当初师尊给他的那把白玉剑，他到现在依然在用。
    北境，极北之地，琅洞天。
    姬明鈺依旧高坐在大殿上首云床处，怀中抱著一只浑身无一丝杂色的雪白小貂。
    大殿空中，有一道圆形水镜悬浮，上面正清晰地映照出，楚轩御剑离开山门的模样。
    看到这一幕，姬明鈺微微点头，看样子对楚轩十分满意。
    这让小貂百思不得其解，这个女人脑子是不是有病？
    虽然已经过去八年时间，但是回想起楚轩被赶下山的那一天，雪貂到现在还心有余悸。
    那一日，被姬明鈺强行抓回去之后，雪貂虽然担心楚轩，但同时又害怕得瑟瑟发抖，因为自它出生以来，从没见主人如此生气过。
    它完全搞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为什么飞过来一件黑色幡旗之后，主人就突然变脸，对心爱的徒弟下此狠手。
    更让雪貂摸不著头脑的事情还在后面，冷漠如冰的姬明鈺回到洞府后，连脸上的泪痕都没来得及擦乾，就在空中打出一道水镜。
    镜中映出的，正是楚轩离开北境后的场景。
    隨即她才有空擦去泪跡，顺手拎起小貂，抱在怀中，坐回云床之上慢慢观看。
    儘管赶走了楚轩，但是主人看起来並不高兴，她只是静静看著发生在徒儿身上的一切。
    看他哭泣，看他心死，看他跌跌撞撞去寻找飞仙观，看他昏迷，看他被救，
    看他得到希望，再次失望，看他近乎无谓地去追逐红脸道人的云朵....
    姬明鈺就这么没日没夜地看著，期间雪貂几次出去觅食，几次回来，她都保持原样，仿佛怎么都看不够，怎么都看不腻。
    水镜中的画面，一直持续到楚轩拜师成功，被青莲道宫的人抱入山门之后，
    才突然消失。
    姬明鈺的神情有些悵然若失，她像是回忆什么一般，看著空无一物的水镜，
    喃喃自语：
    “非，雾非雾。”
    “夜半来，天明去。”
    “来如春梦几多时，去似朝云无觅处....
    雪貂当然听不懂这些，它只觉得，这个楚轩仿佛有种奇特的魔力。
    自从遇到他之后，仿佛霜雪之神一般的主人，就逐渐变得不正常了起来。
    一开始，雪貂还异於主人原来还有温柔的一面，少女的一面。
    觉得可能这才是她冰封外壳下，真正纯真的自我，只有遇到合適的人，她才会愿意主动开心扉。
    这是一件好事，它是这么想的。
    但是经过这一场剧变之后，雪貂才发现，原来自己根本不了解主人，从未真正认识过她。
    它甚至有点害怕，因为它知道，自己在主人心中的地位，从来都不如楚轩。
    自从楚轩被赶走后，那道水镜一直掛在这殿中，从来就没消失过。
    但是只有他离开宗门之时，水镜上面才会出现他的身影，每当这个时候，姬明鈺就一定会守在镜前观看。
    这八年间，楚轩很少外出，仅有一次离开的时间较长，就是和同门一起去猎杀妖兽那次。
    一开始，由於时隔数年不见，雪貂发现，主人看到楚轩还是很高兴的，眼晴都亮了起来。
    但是隨即，她好像有些不太满意，因为楚轩身边跟著好几个漂亮女子。
    尤其是那个楚轩喊她“师姐”的长腿女子，每次看到她，主人的脸色就有些阴沉。
    雪貂颇为不解，它也没看出这两人有什么暖味关係啊？
    但是隨著“剧情发展”，看到楚轩背起虚弱的师姐，两人之间那种害羞、暖味的亲密模样，小貂又不得不佩服姬明鈺的判断之精准。
    不过她到底是怎么看出来的呢？这就是女人的直觉吗，真是可怕.：：：，
    在这一刻，雪貂能察觉到主人无声的愤怒，她几乎是一下子站起身！把它嚇了一跳。
    然后姬明鈺就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在原地团团打转，看样子像是忍不住想杀过去，干掉那个姓秦的狐狸精，又不得不强行忍住。
    雪貂都看呆了，隨即它才想起，昔年百夫人来访时，楚轩只是收了个鐲子，主人就不太高兴的模样。
    这次的性质，何止是收个鐲子那么简单，已经算得上是亲密接触了，对主人来说，这应该是很难以容忍的事吧？
    但是雪貂不明白啊，既然主人这么重视楚轩，为什么又要赶他走？？
    刚好这个时候，楚轩眉间一燮，像是想起了什么，於是姬明鈺又耐下心来，
    继续观看。
    儘管如此，少年並没有放下他的师姐。
    先是秦梦瑶主动，然后两人耳鬢廝磨地细声交谈了起来。
    姬明鈺自然是看得直磨牙，但是当楚轩提及自己喜欢上某人，復被拋弃之事，她又不禁沉默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