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轮滚过干硬的土路,每一次顛簸都让整个车厢咯吱作响。
    尘土的气味,混著秋日枯叶的腐败气息,从车窗的缝隙里一丝丝钻进来。
    光线被疏疏落落的树影切成碎片,在他眼前晃动,有点烦人。
    但那股冷意,被体內另一股更深、更躁动的热流挡住了。
    他心念一动,调出了那个只有他能看见的系统面板。
    【姓名:凯克】
    【年龄:20】
    【职业:猎魔人(见习)】
    【种族:半血族猎魔人】
    【属性:力量:30(+2)敏捷:31(+1)体质:32(+2)感知:33魔力亲和:3(+1)】
    【技能:
    狼学派剑术 lv2(194/500)
    ……
    】
    【金钱:100克朗】
    看著属性面板上那堪称豪华的数字,凯克的心情不由得一阵激盪。
    仅仅是与卡珊德拉进行了一次“暗影之拥”的“修炼”。
    获得的属性点竟然比自己辛辛苦苦完成一整个主线任务(逃离红葡萄酒馆)差不多!
    力量、敏捷、体质和魔力亲和都得到了显著的提升。
    “这『暗影之拥』,简直就是为我量身打造的升级包啊……”
    凯克在心中感嘆。如果不是条件不允许,他甚至產生了一个荒唐的念头。
    抓几个高阶女吸血鬼回来,专门给自己当“修炼材料”。
    当然,这个念头也只是一闪而逝。
    他很清楚,这次能反制卡珊德拉,其中有太多的侥倖成分,更有系统的强行介入。
    若是再来一次,恐怕就没这么好的运气了。
    他隨后又点开了任务面板。
    【主线任务:归途——跟隨艾斯卡尔,安全返回猎魔人的堡垒凯尔·莫罕。】
    【任务状態:进行中。】
    【支线任务:护送的承诺——將艾比和莉娜姐妹安全护送至古勒塔的叔叔家中。】
    【任务状態:进行中。】
    两个任务都没有明確標明奖励。
    凯克撇了撇嘴,系统一贯的抠门作风。
    不过,他转念一想,只要能多接几个任务,积少成多,肯定能攒下不少自由属性点。
    到时候,再面对那些强大的敌人。
    比如伊拉拉女爵那样的存在,自己或许就不会那么被动,只能依靠系统的强行干预了。
    想到这里,凯克不由得露出了一丝嚮往的笑容。
    等到自己真正强大起来,或许……“养几个女吸血鬼”这个念头,也並非完全没有实现的可能性嘛。
    角落里,一声小小的、被压抑的喷嚏。
    阿嚏。
    像根羽毛刺破了车厢里凝固的沉闷。莉娜的身体瞬间绷成一张拉满的弓,整个人几乎都成了护卫妹妹的盾牌。
    车外,艾斯卡尔那张饱经风霜的脸,比头顶铅灰色的天还难看。他的声音被风磨礪过,像块粗糙的石头,就这么毫无预兆地滚了进来。
    “哼,凛冬要来了。”
    他停顿了一下,那停顿里有种冰雪淬过的冷硬。
    “小子,我得提前给你通个气。”
    “我们……钱快见底了。”
    那几个字轻飘飘的,却像烧红的铁块,一块块砸进凯克的脑子里。
    把他从那种半人半血族的、关於力量的幻梦里,狠狠拽回到这节顛簸、寒冷、一无所有的车厢。
    “那五十克朗……”凯克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有些遥远。
    “四张嘴,还有一匹马。买食物,买药,修车轴……”
    艾斯卡尔的语气里没有起伏,只是在陈述尸体已经腐烂的事实,“早就光了。最多,再撑两三天。”
    他吐出一口白气,那白气像个幽魂,瞬间被风撕碎。
    “所以,下次路过村镇,你得跟我一起去告示板看看。我们得接活儿了。”
    菸斗的末端在凯克看不见的地方点了点,带著某种不容置喙的意味。
    “我亲爱的『懒吸血鬼』先生。”
    接活儿。
    这两个字像一颗火星,溅入凯克体內那片滚烫的血海。
    被艾斯卡尔言语间那股子刻薄所带来的窘迫,瞬间被烧得一乾二净。
    一股力量,一股渴望撕裂什么、证明什么的力量,猛地从他四肢百骸里窜了起来。
    他一把扒住顛簸的车辕,身体前倾,衝著艾斯卡尔宽厚的背影喊道。
    声音里满是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昂扬。
    “放心!交给我一个人就行!”
    艾斯卡尔的肩膀似乎抽动了一下。
    接著,他从鼻子里哼出一声短促而尖锐的嗤笑。
    那声音里灌满了轻蔑,像一根冰冷的针,准確地刺破了凯克那点可笑的豪情。
    “就你?”
    那个“呵”字被拉得又长又黏,像条虫子,径直钻进凯克的耳朵里。
    “小子,別以为侥倖宰了几个没脑子的食尸鬼,就真当自己是个角色了。
    有时候,人心比任何怪物都难缠。”
    凯克没有爭辩。
    他只是將目光投向那片愈发浓重、深不见底的暮色。
    他能感觉到。
    那潜藏在皮肤之下的力量,那远超凡人的力量、敏捷、感知。它们不是幻觉。
    它们是血管里奔流的岩浆,是每一次心跳时肌肉的震颤。
    它们是他付出了巨大代价换来的底牌,是他唯一的资本。
    艾斯卡尔的警告没错。
    但他更渴望一个机会。
    一个用这身力量,换取金钱和尊严的机会。
    就在那时。
    就在那最后一点脏兮兮的光即將被地平线吞噬时,他猩红的竖瞳里,有什么东西动了一下。
    一个遥远的、模糊的、几乎与暮色融为一体的轮廓。
    一个污点。
    “艾斯卡尔。”
    他的声音被冷风磨得有些粗糲,压抑著一丝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猎食者般的兴奋。
    “东边。”
    “有村庄!”
    在艾斯卡尔半信半疑的催促下,马车仿佛也嗅到了生机,拖著散架的躯体。
    向著那片死寂的暗影衝去。
    近了。
    一块歪斜的木牌杵在路边,像一根被遗忘的墓碑。
    整个村子,像一只被掐断了喉咙的乌鸦,闻不到一丝炊烟,听不见一声犬吠。
    死寂。
    凯克第一个跳下车,靴子陷进微湿的泥土里,发出“噗”的一声。
    气味。
    一场气味的洪水瞬间涌入鼻腔。陈旧的血腥,几乎被风雨冲刷殆尽。
    草药和泥土搅和在一起的怪味。
    还有活人的气息,很多……都像冬眠的耗子一样躲藏著,散发出恐惧的酸腐气。
    “不对劲。”
    他对同样跳下车、手已经握住剑柄的艾斯卡尔低声说。
    “姐姐,我有点怕。”
    小女孩的声音细得像蚊子叫,可她望向凯克时,那双眼睛里却透著光。
    一种……全然的信赖。
    艾斯卡尔的眉头拧成了疙瘩,那把豁了几个口的钢剑已经抄在手里。
    “管他呢,天就快黑透了。”
    他扫了一眼村子的轮廓。
    “先进去,找间结实点的空屋子,总比在野地里餵狼强。”
    四个人,一前一后,踏进了这条寂静的村道。
    大部分屋子都门窗紧闭,有些窗户还用木板钉死了。
    凯克眼角的余光似乎瞥见,一扇紧闭的门缝里,有微弱的光亮闪了一下。
    但等他定睛去看,那光又不见了。
    像一只受惊的萤火虫。
    艾斯卡尔最终在村子边上挑了栋房子。
    那房子看起来还算完整,但门前积了厚厚一层落叶,显然很久没人住了。
    艾斯卡尔摆了摆手,示意他们留在原地。
    他独自走向那栋唯一透出光亮的屋子,昏黄的灯火在窗后摇曳,像一颗虚弱的心臟。
    他走到门前,抬手,用剑柄不轻不重地敲了敲。
    “里面有人吗?”
    咚,咚咚。
    艾斯卡尔的声音在寂静中显得有些突兀。
    凯克听得出来,他在刻意放缓语调,压抑著那股子不耐烦,听起来……有点彆扭。
    “我们是过路的旅人,天黑了,想借宿一晚,不会打扰太久的。”
    “滚开!你们这些怪胎!”
    这里不欢迎你们!快滚!”
    怪胎。这个词让凯克的眉头拧得更紧了。
    “他们好像很怕我们。”
    他低声对艾斯卡尔的背影说。
    艾斯卡尔的耐心显然已经告罄。
    “我们只要村边那栋没人住的空屋子待一晚,天亮就走!”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像一块石头砸在紧闭的门上。
    “別逼我们自己动手找地方!”
    门后那人的声音浸透了恐惧和敌意,像是在驱赶某种瘟疫。
    只有压抑的、断断续续的抽泣声和模糊的低语顺著门缝飘出来。
    像是在……祈祷?
    “哼。”
    艾斯卡尔重重地哼了一声,转过身,不再理会那扇门。
    他朝凯克他们招了招手,大步走向之前选定的那栋空屋。
    屋里一股陈年的灰尘味,角落里掛著破破烂烂的蛛网。
    但好在,四面墙和屋顶都还算完整。
    艾斯卡尔三两下就在屋子中央扫出一片空地,燧石与火绒撞击,迸出火星。
    一小簇火焰很快升腾起来,跳动的光影驱散了屋角的阴暗,也带来了一丝活人的气息。
    凯克从行囊里翻出几块硬得能砸死人的乾粮。
    莉娜已经拧开水囊,用湿布小心地擦拭著艾比冻得通红的脸蛋和双手。
    “姐姐,我想去方便一下。”艾比的声音细得像蚊子叫。
    莉娜莉娜点了点头,也放下食物,站了起来。
    “我陪你去。”
    她的目光扫过门外那片能吞噬一切的漆黑,又转向屋里剩下的两个男人。
    “我们就在屋子后面,很快。”
    艾斯卡尔喉咙里含混地“嗯”了一声,头也没抬,专心对付著锅里的食物。凯克则微微頷首。
    木门发出垂死的呻吟,被莉娜小心地推开。
    一股寒风立刻刀子般灌了进来,火苗猛地一矮,几乎要熄灭。
    凯克和艾斯卡尔谁也没在意。
    在隨时可能冻死人的荒野里,这再正常不过。
    但安寧就像风中的烛火。
    凯克的眼皮正开始发沉,艾斯卡尔的手也伸向了锅碗——
    一声短促的惊呼从屋外传来,尖锐,却又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掐住了喉咙,戛然而止。
    “艾比?!”
    莉娜的声音。
    紧接著,是另一种声音,一种撕裂了夜幕、混杂著极致恐惧与不敢置信的尖叫,几乎不似人声。
    “艾比不见了!她刚才还在我旁边的!艾比——!”
    “哐当!”
    金属和石块碰撞的刺耳声响。
    凯克和艾斯卡尔几乎是在同一个瞬间从地上弹起,屋里那点残存的、虚假的温暖被这声尖叫彻底击碎,冰冷的恐慌如潮水般涌入。
    凯克猛地闭上双眼。
    世界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气味的洪流,一场嗅觉的风暴。
    潮湿泥土的腥气、腐烂落叶的霉味、不知名牲畜的膻臊、劣质木柴不完全燃烧的呛人浓烟。
    村民身上洗不掉的汗酸与陈旧亚麻布料混合的味道。
    甚至……空气里还飘浮著一丝若有若无的、陈年的血腥……
    所有气味拧成一股令人作呕的漩涡,在他的鼻腔里横衝直撞。
    他在那片混乱中疯狂搜寻著,寻找那个独属於艾比的味道。
    小孩子身上特有的、带著淡淡奶香和阳光晒过衣服的、乾净的味道。
    它太微弱了。像怒海里的一根羽毛。
    刚一浮现,就被更浓烈、更污浊、更具侵略性的气味瞬间撕碎、淹没。
    他猛地睁开眼,猩红的竖瞳在火光下闪烁著茫然与狂躁。
    “太多了……气味太杂了!”
    他低吼著,声音沙哑得像是砂纸在摩擦。
    “我能闻到她的味道,很淡,充满了惊慌……
    但……但它和其他所有味道都混在一起了!
    我……我分不清!”
    一只手沉重地拍在他的肩膀上,力道大得让他一个趔趄。
    艾斯卡尔。他不知何时已经站到了身边,那把磨得发亮的钢剑换到了左手。
    “小子,別像只没头苍蝇一样乱撞。”
    艾斯卡尔的声音低沉得像是从胸腔里直接碾出来的,带著一种常年与死亡打交道的猎人独有的、冷酷的镇定。
    “你的鼻子是比我的灵,但光有灵敏没用。”
    他盯著凯克那双非人的眼睛。
    “静下来。別让那些杂碎味道牵著你走。”
    艾斯卡尔的声音像一块石头投入凯克混乱的脑海,激起一圈涟漪。
    强行让那片沸腾的感官风暴平息下来。
    “把没用的气味扔掉。”
    他的声音很低,却很有分量,每一个字都像在敲打。
    “只留下你想要的。艾比的味道……
    你记得,对吧?
    它是什么样的?甜的?像麵包?还是草?”
    凯克紧闭著眼,胸膛剧烈地起伏了一下,强迫自己吸入一口冰冷的空气。
    焦躁的心绪被这股寒意压下去了一点。
    艾比……艾比的笑容,她抱著那个破旧木头玩偶的样子……
    “像……刚洗乾净的旧布娃娃……”
    他乾涩地开口,声音轻得像耳语。
    “……带著一点点……甜草根的味道。”
    在脑海里,那个气味的轮廓,脆弱但清晰,被他重新勾勒出来。
    “很好。”
    艾斯卡尔的声音里透出一种粗糲的讚许。
    他做了个捻起一根无形细线的动作,凯克能想像出他那双布满老茧的手指。
    “现在,把它『钓』出来。抓住线头,別鬆手。”
    凯克再一次沉入那片嗅觉的海洋。
    但这一次,他不再试图分辨每一道浪涛。
    他筑起堤坝,將泥土的腥气、腐烂的霉味、刺鼻的烟尘……
    所有一切都挡在外面。
    他的世界里,只剩下那缕甜草根和旧布娃娃混合的、几乎难以察觉的微弱气息。
    时间仿佛凝固了。
    不知过了多久,他紧锁的眉头终於舒展开一丝缝隙。
    抓住了。
    他猛地睁开眼,猩红的瞳孔里,迷茫被一扫而空,只剩下针尖般的锐利。
    他抬手,毫不犹豫地指向村庄深处——那里有一座比周围所有茅屋都更高大、也更黑暗的建筑轮廓。
    “在那边!”
    他的声音因激动而嘶哑。
    “气味从那个方向来……越来越清楚!
    她的气味在那里变得非常浓,也……也更惊慌!
    还有很多其他人的味道也聚在那里,很浓!”
    话音未落,他已经矮下身子,肌肉绷紧,像一头捕食的豹子,循著那条无形的轨跡冲了出去。
    艾斯卡尔紧了紧手里的钢剑,脸上最后一丝閒散也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的、属於猎魔人的警惕。
    他迈开大步,紧隨其后。
    莉娜也抓起一根烧得正旺的木柴,那团火光是她唯一的武器。
    她跌跌撞撞地跟上,口中一遍遍呼喊著艾比的名字,声音尖利而破碎。
    三人如三道鬼影,穿过漆黑的巷道,直衝村庄中央。
    那果然是一栋石头垒成的房子,比周围的泥屋坚固得多。
    窗户里透出昏黄的灯火,还能看到许多人影在里面晃动。
    但石屋的大门紧闭,窗户也被厚木板从里面钉死了。
    艾斯t斯卡尔没有半句废话,他上前一步,那只穿著破烂皮靴的脚狠狠踹在门上。
    “砰!”
    一声巨响,像一块石头砸进死水里。
    “开门!”
    艾斯卡尔的怒吼如平地惊雷。
    “找一个走失的小女孩!把她交出来!”
    屋內的骚动声瞬间增大,有女人的尖叫,也有男人粗暴的呵斥。
    片刻后,一个苍老却固执的声音从门后传来。
    “我们这里没有什么小女孩!你们这些带来灾祸的怪物,快滚!”
    凯克胸中的怒火“噌”地一下就顶了上来。
    他能闻到。艾比就在里面。
    她的恐惧像针一样,一根根刺进他的感官。
    火光下,那双猩红的瞳孔显得妖异骇人。
    “她就在里面!你们想对她做什么?!”
    地牢里那些绝望的眼神在他眼前一闪而过。
    莉娜也衝到门前,用拳头无力地捶打著坚固的木门,哭喊著:
    “艾比!艾比你听得到吗?!回答我!”
    就在这时,门內响起一个中年男人尖锐的反驳,声音里充满了恐惧和愤怒。
    “是她自己跑来求救的!她说外面有怪物要抓她!你们自己看看你们的样子!”
    男人的声音因激动而变调。
    “一个长著血红色的眼睛,根本不是人!
    一个满脸刀疤,像个屠夫!还有一个女人,眼神凶得要吃人!”
    他越说越大声,像是在给自己打气。
    “你们这群人贩子,还敢找上门!
    我们是在保护她!我绝不会把她交给你们这些恶魔!休想!”
    凯克和艾斯卡尔都愣住了。
    他们下意识地对视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一种纯粹的、荒谬的错愕。
    “他们……”
    凯克喃喃低语,几乎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他们以为我们是人贩子?”
    他下意识地抬手,指尖快要触到自己的脸颊。
    这具英俊得有些妖异的躯体,尤其是这双在黑暗中会发光的红眼睛。
    对普通人来说,確实……很嚇人。
    艾斯卡尔的脸已经铁青,握剑的手背上青筋暴起。
    他烦躁地抓了抓后颈,发出一声野兽般的低吼。
    “该死的!这都叫什么事儿!”
    他当然清楚自己这副尊容有多嚇人。
    满脸狰狞的伤疤。
    尤其是那道从额头到下巴的蜈蚣状疤痕。
    足以嚇退成年人。
    更別说孩子。
    再加上凯克那双诡异的眼睛。
    莉娜因为长期警惕而显得凶狠神经质的眼神。
    还有他们一行人满身的风尘、硝烟和血腥味。
    在这些村民眼中。
    確实跟恶魔没什么两样。
    屋內的村民们似乎被那个男人鼓起了勇气。
    七嘴八舌的叫嚷和咒骂响成一片。
    “滚出去!你们这些恶魔!”
    “这里是大人的土地!有大人庇护我们!”
    “烧死他们!烧死这些怪物!”
    艾斯卡尔深吸一口气。
    强行压下心头的火。
    他把菸斗从嘴边拿下。
    在门框上重重磕了磕。
    清掉菸灰。
    他儘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不那么嚇人。
    “听著!我们是猎魔人!
    那个女孩是我们的同伴。我们没有恶意!
    她只是走失了。让我们进去看看。確认她安全我们就走!”
    “猎魔人?”
    门內传来一声嗤笑。
    满是不屑和嘲讽。
    还是那个中年男人的声音。
    “就凭你们?也配自称是猎魔人?”
    他的语气里全是鄙夷。
    “別以为我们乡下人好糊弄!
    我们可是亲眼见过真正的猎魔人!
    他们都背著两把剑!
    一把钢剑。对付人!
    一把银剑。专门斩杀你们这种不人不鬼的怪物!”
    那男人越说越得意。
    仿佛自己揭穿了一个天大的骗局。
    “看看你们!
    一个就拿了把破铁剑。另一个红眼睛的怪胎连武器都没有!
    还敢冒充猎魔人大人?
    简直滑稽!快滚!
    不然等他回来了。有你们好果子吃!”
    听到这番话。
    艾斯卡尔的鼻子都气歪了。
    脸黑得像锅底。
    凯克想笑。
    又不敢笑。
    他发现自己也是他们嘴里的怪物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