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戏屋的上面,似乎是个撞球俱乐部。
路明非和夏弥直上三楼,却发现门虚掩著,门口地面落著一层灰尘,一张显眼的“转让出租”告示歪歪扭扭地贴在门框上。
“居然没人吗?”路明非愣了一下。
但门確实是开著的,而且门锁像是被人用蛮力砸开的样子?金属锁扣碎了一地。
“闹鬼哩。”夏弥在后面神秘兮兮道。
“大白天的有什么鬼?”路明非思索道:“莫不是別人想白嫖,直接砸门进去零元畅玩?”
“奶奶滴!”想到这里他痛心疾首:“真是有损市容市貌!我必须去好好地——”
“代表正义惩罚他们?”
“偷拍一张……然后让警察叔叔代表正义惩罚他们!”
“切——”夏弥白眼快翻到后脑勺。
“而且你主要还是想报復他们打扰到你吧?公报私仇!”
“你管我这那的!”
说完,路明非贼兮兮地,轻轻推开了那扇沉重的门,和也直觉贼兮兮起来的夏弥走了进去。
拐了个弯,他们正要探头探脑地寻找正主,结果……一股混杂著铁锈、尘埃和难以言喻噁心的腥臭气味扑面而来!
眼前的光景,让两人都愣在原地。
一片狼藉!
整个宽敞的撞球厅像是经歷了一场颶风:高档的撞球桌被掀翻了两张,绿色的绒布撕裂;实木吧檯被拦腰砸断,玻璃酒瓶碎片和散落的各色酒液混在一起;沙发被撕扯得絮外翻,昂贵的吊灯砸落在地板上,水晶碎片铺了一地……
但最刺眼的,是满地洒落、几乎將深色地毯都浸透了的粘稠液体——不是酒液,而是浓稠到发黑的污血!那血腥气正是来源於此!
而在这如同地狱屠宰场般的狼藉中心,靠近最里侧一个巨大酒柜的地方,五六个佝僂、扭曲、散发著不祥气息的身影正围成一个半圆。
它们身披破烂的衣物,露出的皮肤是令人作呕的青灰色,关节以非人的角度扭曲著,喉咙里发出低沉而贪婪的“嗬嗬”声。
统一地,那浑浊、毫无情感的金色眼睛,都死死地盯著酒柜的顶端。
在那里,一个小小的、与周围血腥形成巨大反差的橘黄色身影,正傲然而立。
那毫无疑问是一只橘猫,体型不大,身上布满了纵横交错、深可见骨的狰狞伤口,流淌出的竟然是泛著微弱金芒的血液!
它弓著腰背,毛髮根根倒竖,尾巴炸得像根烧焦的棍子,两只猫眼在昏暗的光线里亮得嚇人——那绝非普通的猫瞳,而是如同熔金般灼热、充满野性与戾气的猩红光芒!
儘管浑身浴血,儘管在下方数头怪物虎视眈眈的包围下,它依旧挺直身躯,缩著耳朵,喉咙深处发出低沉而凶悍、充满威胁的“哈——哈——哈——”声,死死地与下方的死侍群对峙著!
“猫?”比起人形怪物们,夏弥显然更关注酒柜上的小东西。
“猫儿啊,这个……”
“不对——是圆头加棘背龙形態!”路明非忽然紧张地低呼:“快撤!”
“你在鬼扯什么?”
“咳,开个玩笑,不过確实得撤了!”路明非说著直接转身,慌忙找门:“都怪你个乌鸦嘴,大白天的真闹鬼了!”
“这算什么鬼,少见多怪……”夏弥嘀咕著,也跟在后面往门口溜去。
“我什么也没看见~我甚马也没看见~”嘴里念叨著自我催眠的小调,路明非终於在体感格外漫长的阴暗蠕动中看见了那扇门。
“走走走!哎,没想到死侍也干了……略猫区,你们贏了!”他赶紧拉著门把手。
然而门纹丝不动。
一股大力传来,死死抵住了门板。
路明非皱眉,继续用力,可门还是打不开。
“夏弥別闹!”他转头低呼。
然后夏弥就在旁边看著她,並无辜地摊开了白皙的小手。
路明非终於觉得不对劲了,一点点僵硬地抬起头,正对上那双俯视的、空洞冰冷的——黄金瞳!
一个身形格外高大的佝僂身影就站在背后,它用一只畸形的大手死死按在门上,而另一只长著尖锐弯曲指甲的利爪,正悬在半空。
“呃。”路明非无辜地、人畜无害地眨巴著眼,试图用诚恳將对方打动。
效果不太好的样子。
“哈基米哈基米哈基米?”
话音刚落,门缝外那只悬著的利爪猛然探入,带著撕裂空气的厉啸,狠辣无比地朝著他头颅挥下!
“臥槽!”路明非魂飞魄散,几乎是下意识地一个猛蹲低头!
嗤啦!
锋利的指甲擦著他的头髮掠过,带飞了几缕髮丝,狠狠抓在门侧的金属门框上,刮出几道刺眼的火星和深深的凹痕!
“要死要死要死要死!”路明非连滚带爬地躲开,心臟狂跳得快要从嗓子眼蹦出来,他根本来不及多想,慌乱中一把抓住了旁边夏弥的手就往里面跑。
夏弥似乎愣了一下,低头看了眼自己被死死攥住的手,然后就这么跟著路明非跑。
两人就像受惊的兔子一样,狼狈地折返撞球俱乐部大厅,而这一衝,又彻底打破了里面原本就很脆弱的短暂平衡!
原本围在酒柜下的几个死侍猛地扭过头,喉咙里发出更加兴奋嗜血的“嗬嗬”声。
而酒柜顶端那只遍体鳞伤的橘猫,看著两个不速之客朝自己这边狂奔而来,瞬间弓背炸毛,喉咙里发出比之前更加狂暴的“哈!!”声,猩金的竖瞳里充满了被惊扰的暴戾和警惕!
剎那间,整个撞球厅都乱成了一锅粥!
死侍们放弃了围困橘猫,转而加入了围堵路夏二人的行列!它们动作诡异而迅速,有的从侧面扑来,有的挥舞著利爪正面拦截!
夏弥身形灵动得像一尾游鱼,在翻倒的桌椅残骸间闪转腾挪,还顺脚踹开了一个从侧面扑来的矮个死侍。
路明非则充分发挥了他“纯路人”的本能——抱头鼠窜,连滚带爬,但幸运的是,他那混乱的步伐总能在千钧一髮之际险险避开要害攻击,只是身上难免被尖锐的木刺和碎石划了几道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