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0章 魔女最会骗人!
当阿斯让注意到面前魔女袍服上的金纹时,他意识到了一个不爭的事实。
出问题的人可能是不远处那个的焦户,也可能是面前这个魔力衰竭、严重失血的濒死魔女,而她们必然都拥有一个相同的身份一一大魔女。
法莉婭走上前,表情无比凝重。同为大魔女,她更能理解眼前这一幕所代表的意义。
“是你发出的信號?”她问。
倖存的魔女没有回答。她半睁著眼睛,眼神空洞,似乎对自己的生死毫不在意。若非身体的本能还在逼迫她进行呼吸,恐怕她能把自已死。这种姿態,让阿斯让感到一种说不出的诡异。一个將死之人,不该是这种表情。她可以视死如归,可以挣扎求活,但不该如此的麻木。
“你还有说话的力气吗?”艾芙娜也走了过来,用语言试探对方的意识是否清醒,“还是说,你已经听不到我们在说什么了?”
“..是我们。”
一个怯生生的声音,从不远处的废墟阴影中传来。
眾人立刻循声望去,只见两位穿著普通黑袍的年轻魔女,正从一块倾颓的石墙后颤颤巍巍地走出来。她们看上去惊魂未定,像是两只刚躲过猎鹰的兔子,紧紧地靠在一起,仿佛这样能从对方身上汲取一些可怜的勇气。
“信號是我们发的。”其中一位年纪稍长的黑袍魔女鼓起勇气,抬头看向眾人。
“那你们为什么要躲起来?这种做法很奇怪,会让我觉得你们另有图谋。”
艾芙娜的目光锐利如刀,这种压迫感让那两个年轻魔女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但她最后还是放缓了语气,轻声道:“好了,別这么畏畏缩缩的,我也不是完全不能理解你们的鼓励,还有你们这么做的用意。”
“我们我们之所以要躲起来是因为我们害怕”另一位魔女结结巴巴地说道,她的个头要比旁边那个魔女要矮一些,圆圆的脸蛋未脱稚气。
“我们不知道信號会引来谁,”年纪稍长的魔女接话说,“可能会引来救兵,但也有可能.”
“那如果你们遇上了『这种可能”,你们打算怎么办?”艾芙娜追问道。
年长的黑袍魔女咬了咬嘴唇,很现实地说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她们就只好假意改信,
等將来遇到机会,再想办法悔过。
“悔过?悔过什么?”三个猎人听的云里雾里,不晓內情的海瑟薇和艾琳也同样满头雾水。
艾芙娜听著他们的低语,悄悄嘆了口气。
“假意改信,是吗?”她指了指那具焦尸,说:“很有趣的说法,“但有没有这样一种可能:我手指著的这位,才是真正的受害人呢?”
“款?”
艾芙娜的指控让两名黑袍魔女震惊地说不出话来。她们的脸色变得惨白一片,眼里满满都是委屈。
诚然,艾芙娜的猜疑並非全无道理,但看著两个女孩那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阿斯让知道,她们大概率是被冤枉了。
他警了眼艾芙娜,看到她的表情已经悄悄缓和下来。看来她也得出了和自己相同的结论,刚才那番话,不过是她最后的试探而已。
但法莉婭却还皱著眉头,那双灵动琥珀色的眼眸正在三个陌生魔女间不停打转。
“真可疑”,她说,“虽然我很想相信你们,但我总觉得—-你们在某些事上说了谎。”
“是这样吗?”阿斯让问,“会不会是你多虑了?”
“作为我的僕人,你应该无条件地跟我站在一起。这话我已经强调过好多遍了。”法莉婭瞪了阿斯让一眼,“你这混蛋,不要就这么轻易地被人骗过去了啊!难道你不知道女人想要挤出几滴眼泪,是多么简单的事情嘛?更不用说她们还是魔女。要我说,魔女就是最会骗人的女人!也就我不会骗你啦。”
难说。像要还是不要,不要还是要,我就完全分辨不来真假。
“我也不会骗人了哦。”
感觉法莉婭另有所指的梅很是认真地替自己辩解,惹得法莉婭为之侧目。
阿斯让见状,无奈地耸了耸肩,向那两名魔女问道:“说说吧,你们是否真的如我庇主所言,在某些事上有所隱瞒。”
话音刚落,两位魔女的微表情便引起了阿斯让的注意。
她们眼神躲闪,嘴唇微张,欲言又止,似乎真的隱瞒了些什么。
阿斯让想著,不动声色地继续观察,几秒钟后,那位年纪稍长,大概与艾芙娜相仿的魔女突然深吸了口气,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不带遮掩地与他对视著。
“我確实隱瞒了件事,”她自暴自弃地说道,“我喜欢你,並且还对你有过幻想。”
“....·?”
“什什什什什什一—么?!”
法莉婭和爱莎同时爆炸了,一外一內两股声音像极了两柄重锤,敲得阿斯让大脑几欲岩机。
“你也和我一样,对吧?”黑袍魔女侧头望了望她的同伴。
“一、一样嘛?”她那怕生的同伴迷迷糊糊地点头又摇头。
“好了,该说的我们都说了,现在可以请你们救救她了吗?我觉得你们肯定有办法救她,並且她还是位身穿镶金法袍的大魔女,她值得你们救。”
然而法莉婭哪还有心思听她说话呢?她周身的魔力已经开始不受控制地躁动起来,空气中瀰漫著危险的、如同雷暴前夕的压抑气息。大概只差一点,事情就要被推向无可挽回的地步了。
““.-够了,吉娜、伊薇特,你们没必要用这种方式包庇我。”
一个微弱的声音,从那艰难喘息的大魔女口中传来。伊薇特笨拙的说辞触动了她,让她原本空洞的眼神里终於泛起了一丝波澜。
好巧不巧,阿斯让从这一丝波澜中看到了悔恨的情绪。
“请听我说她们两个——是无辜的.有罪的是我们,屈服於沙漠之主的—.也是我们。”
她警了一眼那具焦尸,断断续续地说著,像是在进行一场迟来的懺悔。
“我和她都一度被沙漠之主无孔不入的呢喃声逼疯过你们能想像那种感觉吗?一闭上眼晴·你的脑海里就会不断地涌进一些莫名其妙的杂音偏偏你还能理解这些杂音的含义。”
“那个声音日復一日地告诉你-所有的反抗都是徒劳的,所有的挣扎都毫无意义,
顺从——...才是唯一的出路,想要活下去,就只能向她屈膝”
“所以你就动摇了?”艾芙娜侧头问道,声音不带温度。
“当你日復一日地被这种念头折磨,当你亲身体会过那足以毁灭一切的力量之后真的很难不动摇。”她苦涩地说。
“那她们是怎么回事?”艾芙娜指了指两位不知所措的黑袍魔女,“你说她们是无辜的,可她们却想替你隱瞒你被沙漠之主蛊惑的事实。”
“沙漠之主那傢伙想让我们.替他拉拢那些仍旧心存疑虑的魔女我们按他说的做了——.—但她们—吉娜和伊薇特拒绝了我们。”
“然后呢?你们为什么大打了一架?別告诉我说是她们两个联手反制了你们。”
不待魔女回话,法莉婭便已走到两位黑袍魔女面前,眯眼问你们谁是吉娜,谁是伊薇特?年长的那位说我是伊薇特,而她身旁怯生生的那个是吉娜。
“两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魔女,”法莉婭暗含恶意地说道,“她们没可能胜过你们之中的任何一人,就像她们没可能胜过我一样。”
“杀死她的人是我。她想灭口,把她俩丟到龙巢里去-而我没法认同她的做法,於是我们打了起来最后我贏了,”倖存的大魔女惨澹一笑,“但我现在大概也离死不远了—”
虽然伊薇特和吉娜为她止住了血,但终归还是慢了一步。她已经流了太多血了,而在魔力几近枯竭的情况下,缺血是无比危险的。
伊薇特望著她,满是痛苦的神色,而她身旁吉娜一时间忘记去抹眼泪,诚恳地向法莉婭求情:“不————.不—!求你们救救她,求你们!”
法莉婭的表情瞬间变得极为复杂。
她看著那个奄奄一息的、犯下大错却又在最后关头守住底线的大魔女,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犹豫。
同为大魔女的她理应就地处决这个“叛徒”,或是乾脆任由她死去,事后再按照惯例出具一份文书,向圣都说明情况。
但·.—
这么做真的好吗?
法莉婭下意识地將目光投向了身边的人,寻求著某种支持,或者说,推卸责任的藉口,可她与阿斯让目光相迎时,她又忽然打消了这份打念头。
她清楚阿斯让想要对她说什么。
他在说:你心中其实已经有了答案,不是吗?
他当然知道我想救她,並且他也当然支持我去救她,可我为什么会想救她呢?莫非我是个软心肠的女人吗?
不,怎么可能呢!
我可是“弒亲的法莉婭”啊,心软这个词和我的形象完全沾不上边嘛。我之所以要这么做,不过是为了让阿斯让觉得我很善良,从而对我青有加罢了。
是的,就是这样。
微微思索过后,法莉婭拿出了净血魔药一一用蓝龙之王的净血,炼製出来的绝佳药剂“请容我拒绝—唯有死亡能够包容我的过错”魔女抿紧嘴巴。
“和我的老师说去吧!”
法莉婭把魔药递给阿斯让,“去把她的嘴开。”
把嘴开吗?这种粗暴著实有失风度啊。
还是换个稳妥点的方式。
阿斯让俯下身,询问魔女的名字,然而魔女並没有理她,想必是识破了他的诡计了。
这下好了,他只能来硬的了。
接著,他无视了那位濒死魔女眼中流露出的、混杂著祈求解脱与最后一丝惊恐的眼神,一手捏住瓶口,另一只手则以一种莫名熟练的精准力道,捏开了她那因失血而冰冷的下頜,將几滴珍贵的药液灌进了魔女的嘴里。
不多时,净血魔药强大功效便让这不晓姓名的大魔女暂时摆脱了生命危险,也让疲惫到极点的她沉沉睡了过去。
“把她的袍服脱下来。”法莉婭继续命令。
?
阿斯让回过头,问:“这样不好吧?”
“你懂什么,这是规矩!让你脱你就脱嘛!”
阿斯让还能说什么呢?只好按照法理婭的指示,脱下魔女的法袍,嫻熟的手法叫一眾猎人看得钦佩不已。
“你们明白的吧?既然她亲口承认自己杀死了一位大魔女,那她无论如何都得为此负责。”法莉婭说著,把阿斯让脱下来的镶金法袍递给了两位黑袍魔女,“你们两个,用这身法袍,把那位大魔女的户体收敛一下。”
之后的事其实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唯一值得一提的,就是几位魔女提到附近有一座仅剩一头幼龙的半废弃龙巢。
虽说是幼龙,但其肩高已与十多岁的孩童相当,看著还是颇为危险的,好在砂龙的巢穴足够宽,为猎人们提供了充足的周旋空间,因此在阿斯让的指挥下,几个猎人还算比较轻鬆的制服了这头凶猛的幼龙,將其变成了今晚的晚餐。
至於这头幼龙的父母,多半已经死在了蓝莲厅附近,可令人感到惊奇的是,这头幼龙似乎並没有吃掉自己的弟妹,但不管怎样,那些龙蛋都不可能再孵化出龙崽了。
缺乏经验的幼龙无法对沙遁刺尾兽形成足够的威力,几枚看似完好的龙蛋早已在无形中沦为刺蝟兽的孵化场,当猎人们將这些龙蛋一一砸开时,淌出来的內容物属实有些猎奇。
“要不是这些玩意儿能够帮我们清理龙蛋,我真想用靴底把它们一个个碾成浆。”雷纳德被噁心得够呛。
“没了龙蛋,它们估计活不下去。”阿斯让说。
“?这么说我们是不是好心办坏事了?”布兰登问。
“不把蛋砸开,你怎么知道里面装的是不是一头龙?”米歇尔说。
“也是——”